第1章 暴雨夜,死神与新生
雨刮器疯狂地左右摇摆,却怎么也刮不净那倾盆而下的绝望。
苏晚死死攥着方向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廉价的老旧桑塔纳在湿滑的省道上像一片无助的落叶,每一次轮胎打滑都让她心脏骤停。
后视镜里,那两道刺目的远光灯如同索命的鬼眼,紧咬不放!
“该死!
该死!!”
她嘶吼着,声音被淹没在震耳欲聋的雷声和引擎的哀鸣里。
额角的伤口还在渗血,混合着雨水流进眼睛,一片猩红模糊。
她刚刚经历了一场精心策划的“意外”。
她呕心沥血三年、即将带来翻身希望的小公司,连同她所有的资料和那笔东拼西凑的五十万救命钱,在她眼前被一辆失控的卡车撞成了碎片。
紧接着,就是这辆如影随形的“死神”。
是谁?
是那个道貌岸然、侵吞了她父亲遗产还把她扫地出门的“好”姑姑苏玉梅?
还是那个口口声声爱她,却在得知她创业失败、背负巨债后立刻消失,转头就攀上富家女的初恋男友陈浩?
抑或是那个在竞标中输给她,眼神阴鸷的对手赵秃子?
不重要了!
滔天的恨意和不甘像毒蛇啃噬着她的心脏。
她这一生,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为家庭牺牲学业,为爱情放弃机会,小心翼翼、委曲求全,换来的却是众叛亲离、一无所有,像条丧家之犬般被追得走投无路!
“我不甘心!!”
一声凄厉的呐喊冲破喉咙。
轰——!!!
巨大的撞击力从侧后方传来,车身瞬间失控,天旋地转!
金属扭曲的尖啸撕破雨幕。
苏晚感觉自己像被抛入了冰冷的深渊,意识在剧痛和窒息中迅速抽离。
最后残存的感知里,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和那深入骨髓的冰冷与恨意。
**……****痛!
**尖锐的、熟悉的头痛,像有电钻在脑子里搅动。
“晚晚,晚晚?
醒醒,该起来吃早饭了,今天还要去人才市场呢!”
一个带着疲惫和小心翼翼的中年女声在耳边响起。
苏晚猛地睁开眼!
刺目的、带着陈旧的昏黄色调的白炽灯光。
斑驳脱落的墙皮。
空气中弥漫着劣质烟草和隔夜饭菜混合的、令人作呕的气味。
这里是……她十年前,和母亲蜗居的那个不足二十平米、终年不见阳光的城中村出租屋?!
她僵硬地转动脖颈,看到了床边那张布满愁容、过早衰老的脸——她的母亲,李秀兰。
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服,手里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白粥,眼神里是掩饰不住的担忧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绝望。
墙上的老式挂历,猩红的数字刺痛了她的眼:**2005年6月15日!
**她,苏晚,真的回来了!
回到了她人生最低谷、最卑微、被所有人踩在脚下的起点!
前世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灌入脑海:父亲车祸去世,留下微薄抚恤金被姑姑苏玉梅以“代为保管”为名夺走,她和母亲被赶出家门;高考在即,母亲却突发重病,她被迫放弃学业,西处打零工、借高利贷给母亲治病,欠下一***永远还不清的债;卑微地爱着大学同学陈浩,却被当成提款机和备胎,最终在榨干她最后一点价值后被无情抛弃;好不容易在社会的毒打中挣扎着攒了点钱和人脉,开了个小公司,眼看有点起色,却立刻被觊觎者联手碾碎……碌碌无为?
不,是拼尽全力,却一次次被命运、被所谓的“亲人爱人”推向更深的泥潭!
是燃烧了自己,却只照亮了别人贪婪的嘴脸!
“呵……”一声极低、极冷的嗤笑从苏晚喉咙里溢出。
李秀兰吓了一跳,手里的粥差点洒出来:“晚晚?
你…你没事吧?
是不是头还疼?
昨天摔那一下…”昨天?
苏晚想起来了。
为了省几块钱公交费,她冒雨跑着去送一份临时工的文件,结果在湿滑的路上狠狠摔了一跤,磕到了头。
前世,她为此昏昏沉沉了好几天,错过了几个重要的零工机会。
“妈,我没事。”
苏晚开口,声音带着久经世事的沙哑,却异常平静。
那平静之下,是冻结了万载寒冰的深渊。
她坐起身,接过母亲手里的粥碗。
指尖触碰到母亲粗糙、布满老茧的手背,那真实的、温热的触感,让她死寂的心脏猛地抽搐了一下。
母亲还活着!
这是重生给予她最大的、也是唯一的珍宝!
前世,母亲就是在她公司被毁、债务缠身、自己又被追杀的绝望中,病情加重,郁郁而终。
她连母亲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这一次,绝不允许!
“妈,粥太烫了,放凉点我再喝。”
苏晚将碗放在床头破旧的小木桌上,动作沉稳,不见丝毫前世的怯懦和焦虑。
她掀开薄被下床,走到那扇小小的、布满污垢的窗户前。
窗外,是灰蒙蒙的天空和破败拥挤的城中村景象。
但苏晚的视野,却仿佛穿透了时空的壁垒。
2005年6月……一个在金融史上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月份!
就在几天后,沪指将跌穿让无数人绝望的千点大关,达到998.23点的历史性低点!
无数人哀嚎着割肉离场,市场一片死寂,如同末日。
然而,这却是未来长达两年、波澜壮阔的超级大牛市绝对的历史大底!
无数未来的百倍、千倍股王,此刻正像蒙尘的明珠,躺在无人问津的角落里,股价低廉得如同废纸!
先知!
这是她重生带来的第一个、也是最强大的武器!
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即将扼住命运咽喉的、近乎战栗的兴奋!
“晚晚,你…你真的没事?”
李秀兰看着女儿挺首得近乎锋利的背影,那股陌生的、沉静到令人心悸的气息让她莫名不安。
苏晚缓缓转过身。
清晨微弱的光线勾勒着她清瘦却异常挺首的轮廓。
那双眼睛,不再是前世被生活磨平了棱角的疲惫和麻木,而是燃烧着幽暗火焰的深渊,冷静、锐利,带着洞悉一切的漠然和一种……令人不敢首视的威压!
“妈,”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度,清晰地敲打在狭小的房间里,“把家里所有的钱,一分不剩,全部给我。”
“什…什么?”
李秀兰彻底懵了,脸色瞬间煞白,“晚晚,你…你要钱干什么?
那是…那是下个月的房租,还有你的药费,还有……”那是她藏在枕头芯里、用塑料袋层层包裹的最后三百二十七块五毛钱!
是这个摇摇欲坠的家最后的救命稻草!
“给我。”
苏晚重复道,语气没有丝毫波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她走到母亲面前,那双幽深的眸子首视着母亲慌乱的眼睛,“相信我。
就这一次。”
那眼神里的力量太过强大,仿佛带着某种魔力,瞬间击溃了李秀兰所有的疑虑和恐惧。
女儿变了,变得让她陌生,却又让她在绝望的深渊里,看到了一丝……光?
一丝她从未在女儿身上见过的、名为“掌控”的光芒!
李秀兰嘴唇哆嗦着,手颤抖着伸向枕头,摸索了好一会儿,才拿出那个被体温焐热的、皱巴巴的塑料袋。
里面是卷得整整齐齐的零钱,最大面额是五十。
苏晚接过那沉甸甸的三百二十七块五毛,指尖感受到纸币上残留的母亲体温和汗水的微潮。
这点钱,在未来的商业帝国面前,渺小得如同尘埃。
但此刻,它就是撬动命运的第一根杠杆!
是她苏晚,向这个操蛋的世界,打响逆袭的第一枪!
“妈,在家等我。
锁好门,谁来也别开。”
苏晚将钱小心地塞进自己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口袋,语气不容置喙。
她走到门边,拿起墙角那把破旧的雨伞——外面又飘起了细雨。
在拉开门的前一刻,她微微侧头,声音冰冷而清晰,如同淬火的刀刃:“从今天起,没有人能再让我们母女,活得像个笑话。”
“那些欠我们的,我要他们百倍、千倍地吐出来!”
砰。
门被轻轻关上。
出租屋内,只剩下李秀兰呆立原地,看着女儿消失的背影,手里仿佛还残留着那三百多块钱被抽走的空虚感。
但一种更强烈、更陌生的情绪,却在她枯竭的心底悄然滋生——那是混杂着恐惧、茫然,以及一丝微弱到几乎无法捕捉的……希望?
细雨如丝,笼罩着破败的城中村。
苏晚撑开伞,踏入这片泥泞。
她瘦削的身影在狭窄、污水横流的巷道里穿行,步伐却异常沉稳坚定,每一步都踏碎了前世的卑微与怯懦。
她的目的地很明确——三条街外,那家充斥着汗味、烟味和廉价盒饭味道的“兴隆”黑网吧。
那是她前世为了省钱查资料、投简历经常去的地方,也是现在唯一能用最低成本接触到“未来”的地方。
三百二十七块五毛,是她全部的赌注。
目标:几天后,那场席卷全国的股市风暴,那千载难逢的历史大底!
冰冷的雨水打在伞面上,发出单调的声响。
苏晚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锐利得如同出鞘的寒刃。
死神没能收走她的命。
那么,就准备好迎接——财阀女帝的征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