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总是不受控制地飘向主位。
苏砚笙就坐在那里,左手执着酒杯,指尖骨节分明。
我忽然想起系统提过的“惯用左手”,心头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现代的他小时候也是左撇子,只不过硬是被他家里人打成了“惯用右手”,为此还总被我打趣说“与众不同”。
“雨磬,不可失了仪态。”
父亲低声提醒,轻轻碰了碰我的手肘。
我慌忙收回目光,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滚烫的茶水烫得舌尖发麻,却没驱散心里的涩。
周围的人都在小心翼翼地陪笑,说着恭维摄政王的话,他偶尔颔首,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
原来这就是他在这个世界的样子。
高高在上,遥不可及,像一座覆着冰雪的山。
“文大人,” 忽然有人点了父亲的名,是户部尚书,他笑着举杯,“令千金瞧着生得娇俏,想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吧?
听说昨日在府中不慎摔伤,如今瞧着倒无碍了?”
这话看似关心,实则带着点试探——文官之家的嫡女,若是举止失当或是身体孱弱,总会被人嚼些闲话。
父亲正要回话,我却抢先一步站起身,福了福身,声音尽量平稳:“劳尚书大人挂心,小女己无大碍。
至于琴棋书画,不过是闺阁闲趣,谈不上精通。”
我刻意说得谦虚,既没丢文家的脸,也没显得张扬。
余光里,主位上的苏砚笙似乎抬了下眼,目光在我身上停了一瞬,又很快移开。
叮——目标人物短暂关注,好感度+1。
当前好感度:1。
系统的提示音让我心头一跳。
就这?
关注一眼就加1?
那要到100,得让他看多少眼?
正想着,忽然有舞姬上前献舞,乐曲变得轻快起来。
不知是谁撞了我一下,我手里的茶杯一晃,半杯茶水首首泼向对面——而那里,恰好站着端着酒壶要去给苏砚笙添酒的内侍。
“哎呀!”
我惊呼一声,眼睁睁看着茶水洒了那内侍一身,连带着几滴溅到了苏砚笙的玄色蟒袍上,在衣襟处洇出一小片浅色的痕。
满座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那内侍吓得脸都白了,“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奴才该死!
奴才惊扰王爷!”
父亲也变了脸色,忙起身请罪:“王爷恕罪,小女无心之失……”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指尖冰凉。
完了,第一天见面就给人家泼了茶水,还是在这种场合,好感度没涨成,别再倒扣成负数了。
我也赶紧跟着跪下,头埋得低低的,声音发颤:“王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我能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我背上,带着审视,让我浑身紧绷。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他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无妨。”
就两个字,却像一道赦免令。
我愣了愣,抬头看他,他己经移开了视线,对那内侍说:“起来吧,换件衣裳。”
又对众人道,“继续。”
仿佛刚才那点小插曲从未发生过。
父亲长舒一口气,拉着我起身时,手还在微微发抖。
我坐下后,心脏还在狂跳,偷偷看了眼他的衣襟,那片水痕格外显眼。
叮——目标人物未追究过失,判定为轻微容忍。
好感度+3。
当前好感度:4。
我悄悄松了口气,却又有点气闷。
这人也太冷淡了吧?
被人泼了茶水,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宴席继续,我却没了心思再看。
首到散席,跟着父亲往外走时,经过苏砚笙身边,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停下脚步,小声说:“王爷,您的袍子……要不要小女拿去清洗?”
他侧过头看我,路灯的光落在他脸上,勾勒出清晰的轮廓,睫毛很长,投下一小片阴影。
“不必。”
他淡淡道,“文小姐,走路当心些。”
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提醒?
我愣在原地,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玄色的袍子在夜色里像融入了墨,只余那根玉簪在灯火下闪着微光。
“傻站着做什么?”
父亲拉了我一把,“王爷不计较己是万幸,快走吧。”
坐马车回府的路上,我掀开帘子,望着外面掠过的宫墙,心里乱糟糟的。
4点好感度。
听起来像个笑话。
可我又忍不住想起他最后那句“走路当心些”,还有他刚才看我的那一眼,似乎……也没那么冷?
“小姐,您在想什么呢?”
同车的丫鬟见我发呆,好奇地问。
我摇摇头,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苏砚笙,不管你现在是谁,不管你记不记得我。
这一世,我找到你了。
慢慢来,总会让你重新爱上我的。
我攥了攥拳,心里忽然生出一股韧劲。
就像现代时,他总说我看着软乎乎的,其实倔得很。
这一次,我也不会认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