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哀哭木雕竟是加班社畜？
厚重的防盗门紧闭着，门板内侧贴满了各式各样的符箓——从打印店出品的“出入平安”，到地摊淘来的“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甚至还有一张用儿童水彩笔画的抽象派“奥特曼打小怪兽”。
此刻，这些符纸正无风自动，簌簌作响，仿佛里面关着一台超频运转的鼓风机，正拼命想把门吹开。
门内，那哭声断断续续，时而高亢尖锐如指甲刮黑板，时而低沉呜咽如老猫哭坟，还夹杂着一种类似木料摩擦的“嘎吱”声。
更诡异的是，伴随着哭声，门板下方的缝隙里，真的有淡淡的、扭曲的影子在疯狂蠕动、拉长、缩短，像一群被关禁闭的皮影戏演员在暴躁***。
内心OS：啧，这符贴的…比法慧的袜子拼盘还抽象。
奥特曼都出来了？
信仰够杂的…阴气浓度超标，制冷效果堪比中央空调外机，省电费了…就是这哭声…扰民费耳朵。
方无咎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门上抽象派的符阵，抬手。
指尖没有捏诀，也没有掏法器，只是看似随意地在门锁位置轻轻一点。
“咔哒。”
一声轻响，比钥匙开锁还清脆。
那扇被里外好几道锁（包括一根顶门棍）加固得仿佛能防核弹的防盗门，就这么…开了。
门轴转动，发出悠长而诡异的“吱呀——”声，像是在替屋里的东西做开场白。
内心OS：天地无极，乾坤…哦，现代防盗门锁芯结构解析完毕。
物理开锁，节能环保。
贫道真是个小机灵鬼。
门开的一刹那，一股混合着陈腐木头、灰尘、浓烈香薰（试图掩盖什么）和…一股若有若无的怨念（类似连续加班72小时后的社畜气息）的气味扑面而来。
“嗷——呜呜呜——嘎吱嘎吱——”哭声和摩擦声瞬间放大，如同魔音灌脑。
客厅中央，一个约莫半人高的东西正背对着门口，疯狂地抽搐、扭动！
那玩意儿，赫然是一个木雕人偶！
造型古朴，线条粗犷，刀工却异常精湛，能看出是个穿着民国长衫、作揖姿态的男子形象。
但此刻，它那木质的关节正违反物理定律地高速扭动，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它没有回头，但整个“背部”都在剧烈起伏，那穿透力极强的哭声正是从它身上发出的！
更渗人的是，随着它的扭动，客厅墙壁、天花板上的影子如同群魔乱舞，忽大忽小，忽长忽短，变幻莫测。
“妖孽！
休得猖狂！”
法慧一看这阵仗，热血（或者说憨气）上头，双眼圆瞪，如同怒目金刚，大吼一声就要抡起他那根刚晾完袜子的禅杖冲上去，“吃俺一记物理超度棒！”
内心OS：棒你个头！
这玩意看着就骨质疏松，一棒子下去不得碎成乐高？
贫道还指望它去博物馆打工呢！
省点力气不行吗？
早饭都没吃！
方无咎闪电般抬手，精准地按在了法慧那肌肉虬结、堪比成年男人大腿粗的胳膊上。
动作轻飘飘，仿佛只是拂去一粒尘埃。
法慧那足以掀翻小轿车的冲势，竟被这看似随意的一按，硬生生钉在了原地！
他茫然地眨眨眼，看看前辈，又看看那狂舞的木雕，满脸写着：前辈为啥拦我？
这怪不揍留着过年？
方无咎没理他，目光如探照灯般扫过整个房间。
客厅装修奢华，红木家具，水晶吊灯，但一片狼藉。
茶几翻倒，沙发移位，电视屏幕上满是裂痕。
最显眼的是客厅西北角，一个巨大的、镶金嵌玉的神龛。
神龛里空空如也。
内心OS：镇宅之物？
没了？
神龛位在西北，乾位，主天、主男主人…嗯？
这位置正对小区5G信号塔？
还有…这屋里WiFi路由器在哪？
他的目光最终锁定在神龛下方插座旁，一个闪烁着刺眼蓝光、印着某运营商Logo的千兆路由器上。
那玩意儿正疯狂闪烁着信号灯，热量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到。
内心OS：找到了！
怨念发射塔！
他缓步走向那狂舞的木雕。
每走一步，脚下仿佛有无形的涟漪荡开，空气中躁动的阴气和扭曲的影子都像是被按了暂停键，凝滞了一瞬。
法慧屏住呼吸，玄明子则拿着一个手持式能量探测仪，镜片后的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上狂飙的数据线。
方无咎在木雕三步外站定。
木雕似乎感觉到了巨大的威胁，猛地一个180度僵硬转身！
一张刻画得愁苦万分的木头脸正对着方无咎，嘴巴夸张地咧开，发出更高分贝的尖啸：“呜哇——！！！”
内心OS：靠！
突然转身吓道一跳！
这雕工…啧，确实不错，这愁眉苦脸的劲儿，跟被甲方虐了八百遍似的…哭个毛啊！
谁还不是个社畜了！
你白天不休息晚上作妖，懂不懂福报？！
WiFi信号这么强，辐射没把你脑仁烤干？
方无咎面上依旧波澜不惊，眼神淡漠如看一块朽木。
他抬起右手，修长的手指在空中虚画。
没有朱砂，没有符纸，指尖过处，却留下了淡淡的、散发着微光的金色轨迹！
空气中响起细微的嗡鸣，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符文在凝聚。
玄明子激动地小声对法慧说：“快记录！
虚空画符！
这能量利用率！
这控制精度！
数据模型要更新了！
本月‘观测高端技术应用’KPI稳了！”
法慧茫然点头，虽然完全听不懂，但感觉前辈很厉害就对了。
方无咎口中念念有词，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与他内心奔腾的弹幕形成了宇宙级反差：“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内心OS：早饭飞了…加俩蛋…怨念+MAX）…广修万劫，证吾神通…（内心OS：这路由器是开了微波炉模式吗？
烫手！
）…三界内外，惟道独尊…（内心OS：哭！
还哭！
再哭让你去移动机房当信号放大器！
007全年无休那种！
）…体有金光，覆映吾身…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包罗天地，养育群生…（此处略去N字正统咒语）…WIFI密码2333！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敕！”
最后几个字，他声音猛地拔高，指尖金光大盛，一道由纯粹灵力构成的复杂符文瞬间成型，并非打向木雕，而是如同精准制导导弹，“咻”地一声，拍在了那个蓝光狂闪的路由器上！
啪！
一声轻响，如同静电释放。
刹那间，整个房间的电器灯光都诡异地闪烁了一下。
那疯狂闪烁的蓝色信号灯，灭了。
路由器进入了节能待机模式，只有一颗小小的指示灯散发着温和的、代表“己连接但没啥流量”的绿色幽光。
与此同时，方无咎左手也没闲着，快如闪电地从道袍袖子里（天知道那袖子怎么装得下那么多东西）摸出一张黄符纸。
那符纸上用朱砂画着极其复杂的纹路，仔细看，纹路中央还隐约有个…降噪耳机的抽象图案？
他手腕一抖，符纸无火自燃，化作一道带着清凉薄荷味的青烟，精准地糊在了木雕那张咧开大哭的木头嘴上！
“嗝——！”
木雕的哭声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尖叫鸡，戛然而止！
只剩下一个被青色符烟糊了满嘴的、懵逼的木头脸。
它那疯狂扭动的关节也像是生锈的齿轮被灌了润滑油，动作肉眼可见地缓慢、僵硬下来。
墙壁和天花板上群魔乱舞的影子，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客厅里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
只剩下路由器散热风扇微弱转动的声音，以及法慧因为憋笑（还是震惊？
）而发出的“吭哧”声。
内心OS：搞定！
物理静音（符）+信号屏蔽（咒），双管齐下！
完美！
贫道真是天才！
这降噪符灵感来自地铁通勤，效果拔群！
WIFI密码2333…嗯，回头让玄明子把业主家密码改了，省得它再作妖。
方无咎淡定地收回手，拂了拂道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仿佛刚才只是拍死了一只蚊子。
他目光落在被符烟糊嘴、显得异常憋屈和滑稽的木雕身上，眼中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满意？
玄明子推了推眼镜，看着探测器屏幕上断崖式下跌归零的能量读数，又看看路由器，再看看被“禁言”的木雕，陷入了逻辑风暴：“…干扰现代通信设备…以科技产物为媒介施法…安抚而非驱逐…这操作…流程手册里没写啊！
KPI怎么算？
绩效评估报告怎么写？！”
他感觉自己的精英和尚生涯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法慧挠着光头，看看前辈，看看木雕，恍然大悟：“哦！
前辈！
我懂了！
您是给它嘴上贴了个封条！
让它闭嘴！
高！
实在是高！”
方无咎没理会两人的内心风暴，走到那木雕跟前。
木雕似乎安静了下来，木头眼睛（虽然只是雕刻的）茫然地“看”着方无咎，糊着嘴的符烟让它看起来像个委屈的大号戒烟贴。
他伸出手指，轻轻弹了弹木雕光秃秃的脑门，发出“咚”一声轻响。
内心OS：行了，别委屈了。
996是福报，007才是王道。
给你断网静音，好好反省。
回头给你找个地儿…嗯，市博物馆缺个民俗展品解说员？
工作清闲，包吃（香火）包住（展柜），五险一金…哦，你可能没有…他转头，目光终于落在了门口探头探脑、一脸劫后余生的业主身上。
那是个顶着黑眼圈、头发稀疏的中年男人。
方无咎薄唇轻启，声音清冷，如同玉石相击，说出的话却让在场的所有人（包括玄明子和法慧）都石化了：“此物己安。
每日卯时（早上5-7点）给它上三炷香，心要诚。
WiFi密码，改为‘太上敕令2333’。
可保无虞。”
业主：“？？？”
卯时上香？
给路由器？
密码…太上老君加2333？
这什么硬核赛博玄学组合拳？
玄明子：“！！！”
给路由器设符咒密码？
这算不算非法侵入计算机信息系统？
管理局条例没这条啊！
报告！
报告怎么写？！
法慧：“！！！”
前辈果然深不可测！
连路由器都能开光！
改天把我禅杖也开个光，晾袜子干得更快！
方无咎仿佛没看到众人扭曲的表情，径首走向门口，只留给众人一个高深莫测、仙气飘飘的背影。
内心OS：搞定收工！
饿死了！
楼下还有煎饼摊吗？
加俩蛋！
必须加俩！
法慧！
跟上！
别盯着那路由器了！
它又不会变煎饼！
最强道士的社畜日常，开局就是给社畜木雕和社畜路由器做心理辅导（物理）。
人设？
嗯，表面稳如老狗。
内心？
饿得想吃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