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故梦与新风坤宁宫的夜，总是带着淡淡的龙涎香。我坐在窗边，
看着廊下宫灯被晚风拂得轻轻摇晃，光影在金砖地面上投下明明灭灭的碎影。
案上摊着一幅未完成的《江山万里图》，是陛下昨日兴起，与我一同勾勒的初稿。他说，
等这幅画成了，便挂在御书房最显眼的地方，让所有来奏事的大臣都看看，
这是他与皇后共绘的天下。指尖抚过画上蜿蜒的江河，恍惚间又回到了二十年前。
那时他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太子，我是刚及笄的丞相嫡女。大婚那日，红烛高燃，
他掀开我的盖头，眼底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青涩与真诚："阿瑶，往后余生，我定护你周全。
"如今，当年的少年已成为坐拥万里江山的帝王，而我，
也从太子妃一步步走到了皇后的位置。这二十年来，我们一同经历过夺嫡的血雨腥风，
一同熬过苛政的民怨沸腾，一同看着国库从空虚到充盈，看着边疆从烽火连天到安稳太平。
我们有过争执，有过误会，但更多的是相视一笑的默契。他懂我看似温婉下的坚韧，
我知他雷霆手段后的不易。我们不仅仅是夫妻，更是战友，是彼此最坚实的依靠。"娘娘，
夜深了，该歇息了。"贴身侍女晚晴轻声提醒。我点点头，正欲起身，
却听见宫门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伴随着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陛下驾到——"我心中微讶，
陛下今晚本该在御书房批阅奏折，怎么会突然过来？起身迎了出去，只见他一身明黄色常服，
步履轻快地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几分罕见的疲惫，却又夹杂着一丝奇异的兴奋。"陛下。
"我屈膝行礼。他伸手扶起我，掌心温热："免礼，夜深了，怎么还没睡？""在等陛下，
"我浅笑，"陛下今日似乎格外高兴？"他拉着我走到窗边，望着天边那轮残月，
忽然叹了口气："阿瑶，你说，这世上真有奇人异事吗？"我微微一怔："陛下何出此言？
"他转过身，目光落在我脸上，带着探究："今日太医院来了个新人，姓苏，是个女子。
你猜她做了什么？"我摇摇头。"她竟说，人之所以会生病，是因为体内有什么'细菌'，
还说可以通过一种叫'疫苗'的东西预防天花。"他说到这里，忍不住笑了起来，
"虽是胡言乱语，却也新奇有趣。"我心中微动，细菌？疫苗？这些词语从未听过，
倒像是..."陛下觉得她是奇人？"我轻声问。他沉吟片刻："不好说。
不过她倒是有些真本事，今日李总管突发心悸，太医们都束手无策，
她却用几根银针扎了几下，竟真的缓解了。"我垂下眼帘，
掩去眸中的一丝异样："既然有真本事，倒也算是人才。"他握住我的手，
指尖有些凉："阿瑶，你不觉得奇怪吗？她的言行举止，总觉得与常人不同。
"我抬眸望进他深邃的眼眸，那里映着我的身影，一如既往的真诚："陛下是天子，
自有天命庇佑，些许奇人异事，又何足挂齿？"他笑了起来，
揉了揉我的头发："还是你看得透彻。时辰不早了，歇息吧。"躺在床上，
听着身边他均匀的呼吸声，我却久久不能入睡。
苏医女...细菌...疫苗...这些陌生的词汇，
让我想起了前几日偶然听到的宫女闲聊。她们说，最近宫里来了好些"怪人"，
不仅言行举止怪异，还总想着法子接近陛下。当时只当是流言蜚语，未曾在意。如今想来，
或许并非空穴来风。这些人，究竟是谁？她们接近陛下，又想做什么？夜色渐深，
坤宁宫的寂静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改变。而我知道，一场风雨，或许即将来临。
第二章 初露锋芒第二日一早，我正陪着太后说话，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喧哗。
太后皱了皱眉："外面何事如此吵闹？"贴身太监李德全连忙出去打听，
片刻后回来禀报："回太后，皇后娘娘，是太医院的苏医女，
正在给御花园的侍卫们讲解什么'卫生防疫'，说要勤洗手，多通风，才能少生病。
"太后闻言，有些诧异："一个医女，不在太医院好好待着，跑到御花园去给侍卫讲这些？
成何体统！"我心中了然，这苏医女，果然是在想方设法吸引陛下的注意。"太后息怒，
"我柔声劝道，"或许苏医女也是一片好心，只是方式有些特别罢了。"正说着，
就见皇帝身边的太监小禄子匆匆跑来："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陛下请您二位去御花园瞧瞧，
说是有新奇事。"太后疑惑地看了我一眼，起身道："哦？什么新奇事？去看看也好。
"来到御花园，远远就看见一群侍卫围在一起，中间站着一个身穿青色宫装的女子，
约莫二十岁年纪，眉目清秀，眼神中却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自信。她正拿着一块肥皂，
给侍卫们演示如何"正确洗手"。"大家看好了，先用水打湿双手，然后涂上这个肥皂，
搓出泡沫，每个手指缝都要搓到，至少搓够一炷香的时间，
再用清水冲干净..."她的声音清脆悦耳，讲解得条理清晰，侍卫们虽然觉得有些怪异，
却也听得认真。皇帝就站在不远处，饶有兴致地看着，见我们来了，笑着迎了上来："母后，
阿瑶，你们看，这位苏医女是不是很有趣？"太后显然对这种"有失体统"的行为有些不满，
脸色淡淡的："陛下，一个医女，如此抛头露面，怕是不妥吧？"皇帝正要说话，
那苏医女已经看到了我们，连忙上前行礼："臣女苏清瑶，参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陛下。
"我打量着她，只见她虽然行礼，眼神却毫不怯场，甚至在看向皇帝时，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热切。"免礼，"我淡淡开口，"苏医女有心了，
只是这些侍卫还要当值，恐怕没时间听你讲这些。"苏清瑶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说，
愣了一下，随即笑道："皇后娘娘说的是，是臣女考虑不周。只是臣女觉得，
这些卫生常识关乎每个人的健康，若是能让大家都学会，也能减少疾病的发生。
"她说得冠冕堂皇，眼神却一直瞟着皇帝，显然是想在他面前表现。皇帝果然被她说动了，
点点头："苏医女说的有道理。这样吧，李德全，你安排一下，让苏医女在宫里开个讲座，
有兴趣的人都可以去听听。"李德全连忙应下。苏清瑶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
对着皇帝福了一礼："多谢陛下！"我看着她那副志得意满的样子，心中冷笑。
想在我面前玩这些花样，未免太嫩了些。回到坤宁宫，晚晴忍不住说道："娘娘，
这个苏医女也太放肆了，竟敢在陛下面前如此表现，分明是没把您放在眼里！"我端起茶杯，
轻轻吹了吹浮沫："急什么？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晚晴有些不解："可是陛下似乎很喜欢她的新奇说法...""陛下是喜欢新奇，
但不代表他会糊涂，"我打断她，"他是天子，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这点小把戏，
还入不了他的眼。"正说着，就见小禄子又来了，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盒子："皇后娘娘，
这是陛下让奴才给您送来的，说是苏医女研制的新玩意，叫什么'香皂'，说对皮肤好。
"晚晴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几块颜色各异的香皂，散发着淡淡的花香。"陛下还说，
"小禄子补充道，"苏医女说这香皂不仅能洗手，还能洗脸洗澡，
用了之后皮肤会变得光滑细腻。"我拿起一块香皂，放在鼻尖闻了闻，香气倒是清雅。
"替我谢过陛下，"我淡淡道，"告诉陛下，我很喜欢。"小禄子走后，晚晴气道："娘娘，
您看！陛下这分明是被那苏医女迷惑了！竟然还把她做的东西送来给您！"我放下香皂，
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晚晴，你记住，越是这种时候，我们越要沉得住气。
陛下把这个送来给我，未必是因为喜欢苏医女，或许...是想看看我的反应呢？
"晚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我看着那几块香皂，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苏清瑶，你想玩，
我便陪你玩玩。只是不知，当你知道，你所谓的新奇玩意，在我这里不过是雕虫小技时，
会是什么表情？第三章 暗潮涌动苏清瑶的"卫生讲座"开得轰轰烈烈，一时间，
宫里到处都能听到"细菌""疫苗""洗手"这些新奇的词汇。不少宫女太监都觉得新鲜，
跑去听讲，回来后还真的养成了勤洗手的习惯。甚至连一些嫔妃，
也开始用起了她研制的香皂。苏清瑶一时风头无两，成了宫里最炙手可热的人物。
她也越发频繁地出现在皇帝面前，有时是献上什么新研制的药膏，
有时是提出一些"新奇"的建议。皇帝似乎也乐意见到她，每次都耐心听取她的意见，
偶尔还会称赞几句。这让不少人开始猜测，这位苏医女怕是要平步青云，
甚至可能威胁到皇后的地位。连太后都有些坐不住了，召我过去问话。"阿瑶，
你最近怎么都不管管？那个苏医女都快骑到你头上来了！"太后忧心忡忡地说。
我给太后递上一杯茶，笑道："太后，不过是个医女罢了，能翻起什么浪？陛下心里有数。
""陛下心里有数？我看他是被那狐狸精迷昏了头！"太后气道，"昨天我听说，
她竟然敢在御书房给陛下讲什么'男女平等'，说女子也能当官，也能抛头露面，
简直是胡说八道！"我心中微动，苏清瑶果然不简单，竟然敢在皇帝面前说这些。
"陛下听了之后，是什么反应？"我问。"还能是什么反应？虽然没说什么，但也没斥责她，
这就已经很不对劲了！"太后叹了口气，"阿瑶，你可不能掉以轻心啊。想当年，
你母亲就是凭着自己的智慧和手段，才坐稳了丞相夫人的位置。
你可不能输给一个来路不明的医女！"我知道太后是为我好，轻声道："太后放心，
我知道该怎么做。"从太后宫里出来，我径直去了御书房。
远远就听见里面传来苏清瑶清脆的笑声，夹杂着皇帝低沉的嗓音。门口的太监见我来了，
正要通报，我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出声。透过窗缝往里看，只见苏清瑶正站在皇帝身边，
手里拿着一张纸，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皇帝低着头，听得认真，嘴角还带着笑意。那一幕，
看得我心头微微一刺。虽然知道皇帝对我情深意重，但看到他对别的女人如此和颜悦色，
心里终究还是有些不舒服。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异样，我整理了一下衣衫，
推门走了进去。"陛下。"听到我的声音，皇帝和苏清瑶同时转过头来。皇帝看到我，
脸上的笑容更深了："阿瑶，你来了。"苏清瑶则连忙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我目光扫过她手里的纸，上面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和图形。"这是什么？"我问。
不等苏清瑶回答，皇帝就笑着说："这是苏医女画的'人体结构图'，
她说人体内有很多'器官'，每个器官都有自己的功能。若是哪个器官出了问题，
人就会生病。"苏清瑶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是的，皇后娘娘。臣女觉得，
只有了解了人体的构造，才能更好地治病救人。"我看着那张画，上面的图形歪歪扭扭，
比例失调，比起太医院珍藏的《人体经络图》，简直是天差地别。"苏医女有心了，
"我淡淡道，"只是这些图形，似乎与太医院的《人体经络图》不太一样。
"苏清瑶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不以为然地说："皇后娘娘有所不知，
那些所谓的《人体经络图》都是古人臆想出来的，根本不科学。臣女这张，
才是真正符合人体实际情况的。""哦？"我挑眉，"那不知苏医女可知，
人的心脏在左边还是右边？肝在哪个位置？肾又在何处？"苏清瑶愣了一下，
显然没想到我会问这些。她支支吾吾地说："心...心脏应该在中间吧？
肝和肾...臣女记不太清了..."我忍不住笑了起来："连这些最基本的常识都不知道，
苏医女又凭什么说太医院的《人体经络图》不科学呢？"苏清瑶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皇帝也看出了不对劲，拿起那张纸看了看，又看了看我，
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我走到案前，拿起笔，在纸上迅速画出一幅人体经络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