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草木生花,微澜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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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的天刚蒙蒙亮,苏绾绾是被指尖的凉意惊醒的。

她睁开眼,见自己的手还搭在大通铺的边缘,指缝里沾着些灰褐色的粉末——是昨日偷偷藏的草木灰。

心头那点关于肥料的念想立刻冒了出来,像颗刚破土的嫩芽,挠得她坐立难安。

“绾绾,发什么呆?

刘姑姑让去领今日的皂角呢。”

春桃端着木盆从她身边走过,语气比往日缓和了些。

昨日草木灰水帮众人省了大半力气,连带着对苏绾绾的态度也松动了些。

苏绾绾“哎”了一声,赶紧跟上。

领皂角时,她特意多要了半块,塞进袖袋里——想着容昭许是许久没好好洗过手,皂角能派上用场。

浣衣局的院子里,宫女们正围着木盆忙碌。

今日要洗的是些寻常宫人的衣物,料子粗糙,污渍却顽固得很。

苏绾绾一边捶打着衣服,一边偷瞄日头,心里盘算着去御花园看那几盆月季的时机。

“对了,”她忽然凑近春桃,装作随意地问,“你知道御花园的李嬷嬷最爱什么花吗?”

春桃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睨了她一眼:“问这个做什么?

李嬷嬷可是宫里的老人,掌管着所有花草,连贵妃娘娘都得敬她三分。”

话虽如此,还是忍不住接道,“听说她最宝贝那几盆墨兰,去年冬天差点冻死,李嬷嬷守着暖炉看了三夜呢。”

苏绾绾心里一动,墨兰喜肥,草木灰里的钾肥说不定真能派上用场。

她正琢磨着,就见刘姑姑捏着帕子,一脸焦急地往院子外走,嘴里还念叨着:“这可如何是好,李嬷嬷的墨兰突然蔫了,要是怪罪下来……”苏绾绾的心猛地一跳,几乎是脱口而出:“姑姑,或许奴婢有法子!”

刘姑姑脚步一顿,转过身,眼神里满是怀疑:“你?

一个洗衣的丫头能有什么法子?

别是想偷懒耍滑!”

“奴婢不敢!”

苏绾绾赶紧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奴婢在家时,曾见祖父用草木灰养兰花,说能让花叶舒展,不易生虫。

昨日奴婢在御花园见着几盆花草蔫了,试着撒了点草木灰,今早瞧着像是精神些了。”

她故意把月季说成“几盆花草”,又把功劳往“祖父”身上推,免得显得太过突兀。

刘姑姑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可眼下实在没别的办法。

李嬷嬷昨日派人来说墨兰不对劲,若是真出了差错,她这个浣衣局管事难辞其咎。

她上下打量着苏绾绾,见这丫头虽年幼,眼神却清亮,不像是说谎的样子,便咬了咬牙:“也罢,死马当活马医!

你跟我来,若是敢糊弄,仔细你的皮!”

苏绾绾强压着心头的雀跃,跟着刘姑姑往御花园走。

路过宫墙角落时,她飞快地扫了一眼,那里空空荡荡的——容昭许是怕被人撞见,提前躲起来了。

她心里稍稍安定,又把袖袋里的皂角攥得更紧了些。

御花园里晨雾未散,空气里弥漫着湿润的花香。

李嬷嬷正蹲在廊下,对着几盆墨兰唉声叹气。

那墨兰叶片发黄,原本挺拔的花茎蔫头耷脑,连最饱满的花苞都微微下垂,看着确实病恹恹的。

“李嬷嬷,这是我们浣衣局的小丫头,说有法子救这墨兰。”

刘姑姑陪着笑脸,语气里满是不确定。

李嬷嬷抬起头,花白的眉毛拧成一团:“胡闹!

这墨兰是西域贡品,多少花匠都束手无策,一个小宫女能懂什么?”

苏绾绾不慌不忙地走上前,蹲在花盆边仔细打量。

墨兰的盆土有些板结,叶片上沾着些细密的蚜虫,果然是缺肥又生虫了。

她指着盆土道:“嬷嬷您看,这土太实,根须喘不过气,又招了虫子,自然长不好。”

李嬷嬷愣了愣,这丫头说的竟和昨日花匠说的分毫不差。

她语气缓和了些:“那你说,该怎么救?”

“用草木灰。”

苏绾绾笃定道,“草木灰能松土壤,还能驱虫,撒在根上,再浇点温水,不出三日,定能好转。”

李嬷嬷半信半疑,但眼下也没别的法子,便让小太监取来草木灰。

苏绾绾亲自上手,小心翼翼地将草木灰撒在盆土表面,又用小铲子轻轻翻了翻,动作娴熟得不像个宫女。

“这样就行了?”

刘姑姑在一旁看得首皱眉,生怕她搞砸了。

苏绾绾拍了拍手:“等着瞧吧,三日之后,保管这墨兰比从前更精神。”

李嬷嬷盯着花盆看了半晌,终是点了点头:“好,我就信你一次。

若是真能救活,老婆子定有重谢。”

从御花园出来,刘姑姑看苏绾绾的眼神都变了,虽依旧板着脸,却没再呵斥她。

回到浣衣局,苏绾绾刚拿起木槌,就见春桃凑了过来,声音里带着好奇:“你真懂养花?”

“略懂一点。”

苏绾绾笑了笑,没多说。

她知道言多必失,在这宫里,藏起锋芒比展露才华更重要。

午时歇晌时,苏绾绾揣着早上特意留的两个白面馒头,往宫墙角落跑。

远远就看见容昭蹲在那里,背对着她,手里不知在摆弄什么。

“容昭!”

她轻声唤道。

小男孩猛地回过头,手里的东西“啪嗒”掉在地上。

苏绾绾走上前一看,竟是些被风吹落的海棠花瓣,他正用草茎把花瓣串成一串,像是在做什么宝贝玩意儿。

“给你的。”

容昭把花瓣串往她面前一递,小脸微微发红。

那花瓣串歪歪扭扭的,却透着一股孩子气的认真。

苏绾绾心里一暖,接过来戴在手腕上:“真好看,谢谢。”

她把馒头递给他,“快吃吧,今天有白面馒头,管饱。”

容昭接过馒头,却没像前两日那样立刻吃,而是掰了一半递给苏绾绾:“你也吃。”

“我吃过了。”

苏绾绾推回去,“你正在长身子,得多吃点。”

容昭却固执地把馒头往她手里塞:“你不吃,我也不吃。”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像藏着两颗星星,带着不容拒绝的认真。

苏绾绾拗不过他,只好接过来。

两人蹲在宫墙下,就着风,小口小口地啃着馒头。

阳光透过海棠枝桠,在他们身上洒下斑驳的光影,带着淡淡的暖意。

“你上午去哪了?”

容昭突然问,声音很轻。

“去御花园了,帮李嬷嬷救一盆花。”

苏绾绾咬了口馒头,含糊不清地说。

“李嬷嬷?”

容昭的眉头微微皱起,“是不是头发花白,总穿青布衣裳的老婆婆?”

“是啊,你认识她?”

苏绾绾有些惊讶。

容昭低下头,声音低了下去:“她……以前常给我送点心。”

苏绾绾这才想起,李嬷嬷在宫里待了几十年,说不定认识容昭的生母。

她心里一动,刚想问些什么,就见容昭突然往她身后一躲,压低声音道:“有人来了!”

苏绾绾赶紧回头,就见两个穿着侍卫服的人从远处走过,腰间佩着刀,眼神锐利地扫视着西周。

她心里一紧,拉着容昭往墙根的阴影里缩了缩,首到侍卫走远了,才松了口气。

“他们是找你的?”

她轻声问。

容昭点了点头,小手紧紧攥着衣角:“他们总跟着我,不让我跟别人说话。”

苏绾绾心里咯噔一下,越发觉得容昭的身份不简单。

一个被侍卫监视的孩子,定然不是普通宫人。

可她没再多问,有些事,知道得太多反而危险。

她摸出袖袋里的皂角,递给他:“这个给你,洗手用,能把手上的灰洗掉。”

容昭接过皂角,放在鼻子前闻了闻,一股淡淡的清香味钻进鼻腔。

他抬起头,看着苏绾绾,眼睛里满是感激:“谢谢你,绾绾姐姐。”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姐姐”,苏绾绾心里一软,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不客气。

以后要是有人欺负你,就告诉我,姐姐帮你想办法。”

容昭用力点了点头,把皂角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像是藏起了什么稀世珍宝。

回到浣衣局,苏绾绾刚拿起木槌,就见刘姑姑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喜色:“苏绾绾!

你快跟我来!

李嬷嬷派人来请了!”

苏绾绾心里一动,知道定是墨兰有了起色。

她跟着刘姑姑往御花园走,一路上,刘姑姑的嘴就没停过:“你这丫头,真是藏不露啊!

若是能得李嬷嬷赏识,以后在宫里可就有好日子过了。”

到了御花园,就见李嬷嬷正站在廊下,满脸笑容地等着她们。

那几盆墨兰果然精神了许多,叶片舒展了不少,连发黄的地方都透着点绿意。

“好孩子,真是谢谢你了!”

李嬷嬷拉着苏绾绾的手,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老婆子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回见草木灰有这等功效。”

“嬷嬷过奖了,只是碰巧罢了。”

苏绾绾谦虚道。

“什么碰巧,这是真本事!”

李嬷嬷拍了拍她的手,“老婆子也没什么好谢你的,听说你在浣衣局当差,那里的活计太累,不如跟我去御花园吧?

虽说也是伺候花草,但总比洗那些脏衣服强。”

苏绾绾心里一阵狂喜,这正是她想要的!

可她知道不能表现得太急切,便看向刘姑姑,装作犹豫的样子:“只是……奴婢在浣衣局还有差事……”刘姑姑哪能看不出这是天大的好事,赶紧笑道:“李嬷嬷肯要她,是她的福气!

我这就回去给她收拾东西,让她即刻就来伺候嬷嬷!”

就这样,苏绾绾几乎是顺理成章地离开了浣衣局,成了御花园的一名小杂役,专门负责伺候李嬷嬷的花草。

虽还是个小宫女,却不用再洗那些冰冷的衣服,也不用看刘姑姑的脸色,日子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到御花园的第一日,李嬷嬷就把她带到一间干净的小偏房,里面有一张小床,一张木桌,比浣衣局的大通铺好上百倍。

“以后你就住这儿,离我近,有什么事也好照应。”

李嬷嬷笑着说,“平日里除了伺候花草,也帮我跑跑腿,老婆子年纪大了,腿脚不利索。”

“多谢嬷嬷。”

苏绾绾心里暖暖的,这还是她穿越过来,第一次感受到善意。

安顿下来后,苏绾绾第一件事就是去宫墙角落找容昭。

她揣着李嬷嬷赏的桂花糕,脚步轻快得像要飞起来。

容昭果然还在那里,正蹲在地上画着什么。

见苏绾绾来了,他立刻站起身,眼睛里闪着期待的光。

“容昭,你看我带什么来了?”

苏绾绾把桂花糕递给他,又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我现在不用去浣衣局了,来御花园当差了,以后就能经常来看你了!”

容昭看着她,突然笑了。

那笑容像雨后初晴的太阳,瞬间驱散了他眉宇间的阴郁,露出了这个年纪该有的天真。

“太好了!”

他接过桂花糕,却没吃,而是小心翼翼地用叶子包好,“我留着晚上吃。”

苏绾绾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心里一阵发软。

她蹲下来,看着他在地上画的东西,竟是幅歪歪扭扭的画,画里有两个小人,一个高些,一个矮些,旁边还有几棵开满花的树。

“这是我们吗?”

她指着画问道。

容昭点了点头,小脸又红了:“等我长大了,就带你去宫外看更大的海棠树,比宫里的好看一百倍。”

“好啊,我等着。”

苏绾绾笑着应道。

她知道这或许只是孩子的戏言,却忍不住当真了。

在这冰冷的宫廷里,有这样一个小小的约定,似乎日子都变得有盼头了。

接下来的几日,苏绾绾在御花园过得顺风顺水。

李嬷嬷待她极好,不仅教她认各种花草,还时常给她讲宫里的趣事。

她用草木灰养的那几盆墨兰,越发精神,连带着御花园里其他花草也长得格外茂盛,李嬷嬷逢人就夸她有本事。

苏绾绾每日午时都去宫墙角落找容昭,给他带些点心,听他讲宫里的见闻。

她发现容昭懂得格外多,不仅认识许多她叫不出名字的花草,还知道不少宫廷秘闻,只是每次说到关键处,他都会突然停住,像是想起了什么不能说的事。

这日,苏绾绾刚走到宫墙角落,就见容昭蹲在那里,脸色发白,额头上满是冷汗。

“你怎么了?”

她赶紧跑过去,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滚烫滚烫的。

“没事……”容昭咬着牙,声音发颤,“就是有点冷。”

苏绾绾心里一紧,知道他定是染了风寒。

她想去找太医,可转念一想,容昭身份不明,若是引来太医,说不定会惹出麻烦。

她想起李嬷嬷房里有治风寒的草药,便对容昭说:“你在这儿等着,我去给你拿药。”

她刚要起身,就被容昭拉住了。

他的手冰凉,带着些微的颤抖:“别去……他们会发现的……可是你在发烧啊!”

苏绾绾急得首跺脚。

“我没事,过会儿就好了。”

容昭挤出一个笑容,却比哭还难看,“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看着他无助的眼神,苏绾绾的心一下子软了。

她蹲下来,把他搂进怀里,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他:“好,我不走,陪着你。”

容昭把头埋在她的怀里,像只受了委屈的小猫,微微颤抖着。

苏绾绾轻轻拍着他的背,哼起了现代的摇篮曲。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治好他的病,也不知道未来会遇到什么危险,她只知道,此刻她不能离开这个小小的男孩。

风从宫墙吹过,卷起一地海棠花瓣,像是谁撒下的粉色雪。

阳光透过枝叶,在他们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温暖而宁静。

苏绾绾低头看着怀里的容昭,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护着他,不让他再受委屈。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宫墙的另一端,一双眼睛正透过枝叶的缝隙,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那是李嬷嬷,她手里捏着一包草药,看着紧紧相拥的两个孩子,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最终轻轻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有些事,或许不知道,反而是种福气。

李嬷嬷想,就让这两个孩子,在这冰冷的宫廷里,多享几日温暖吧。

夕阳西下时,容昭的烧终于退了些。

苏绾绾扶着他,送他到平时住的地方——竟是间废弃的小耳房,里面只有一张破床,一床薄被,简陋得让人心疼。

“你就住在这里?”

苏绾绾的声音有些发颤。

容昭点了点头,脸上带着些不好意思:“这里很安全,没人会来。”

苏绾绾心里一阵发酸,她把李嬷嬷给的草药放在桌上,煎了一副:“你先喝完刚煎好的这副药。

这我明天还会来给你煎药,你乖乖在这里等着,别乱跑,知道吗?”

容昭用力点了点头,喝完药,看着她离开,眼神里满是依赖。

(这药好苦,明天姐姐来,一定要撒娇。

)回到御花园时,天己经黑了。

李嬷嬷坐在廊下,像是在特意等她。

“去哪了?”

李嬷嬷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喜怒。

苏绾绾心里一紧,知道瞒不过去,便如实说了:“我去看一个朋友,他生病了。”

李嬷嬷沉默了半晌,终是叹了口气:“那孩子……命苦。”

苏绾绾愣了愣,没想到李嬷嬷竟然知道容昭。

“你可知他是谁?”

李嬷嬷看着她,眼神复杂。

苏绾绾摇了摇头:“他叫容昭,其他的……我不知道。”

“不知道也好。”

李嬷嬷站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有些事,知道了反而麻烦。

你若是想帮他,就自己小心些,别让人抓住把柄。”

苏绾绾心里一暖,重重地点了点头:“谢谢嬷嬷。”

李嬷嬷没再说什么,转身回房了。

苏绾绾站在廊下,看着天边的月亮,心里五味杂陈。

她知道,自己和容昭的命运,从相遇的那一刻起,就己经紧紧地连在了一起。

而这条路,注定不会好走。

但她不怕。

苏绾绾握紧了拳头,眼神坚定。

她是现代来的苏绾绾,是写过无数逆袭故事的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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