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在会议室里突兀地响起。我看到"妈妈"两个字在屏幕上跳动，犹豫了三秒才接通。

"小雨，你爸他......""他不是我爸。"我下意识地打断。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妈妈的声音有些哽咽："建国叔叔病得很重，医生说......"我的心突然揪了一下。

第一章：突如其来的电话下班的路上，我还在想着妈妈电话里的话。王建国病了，很严重，

需要手术。十年了，这是妈妈第一次主动给我打电话提到他。我停在小区门口的便利店，

买了一包烟。明明不抽烟的我，却点燃了一支。烟雾缭绕中，我想起了十五岁那年。

妈妈牵着我的手，站在一个陌生男人面前，笑着说："小雨，叫叔叔。"那个男人蹲下来，

小心翼翼地看着我，手里拿着一个粉色的发卡。"我不要。"我把发卡拍掉，转身跑了。

从那天开始，我就知道，我们家要多一个人了。一个抢走我妈妈的人。手机又响了。"小雨，

你在哪？医院这边......""我知道了。"我掐掉烟头，"明天我请假回去。

""真的吗？"妈妈的声音有些颤抖，"你愿意回来？"我没有回答，直接挂了电话。

回到家，我开始收拾行李。十年没回过的家，我已经不知道该带些什么。翻到抽屉最底层时，

我摸到了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躺着那个粉色的发卡。当年我拍掉后，

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捡了回来。我盯着它看了很久，最后还是放进了行李箱。

第二章：十年后的家火车到站的时候是下午三点。站台上没有人接我，

我也没告诉妈妈具体时间。打车到医院，我站在重症监护室门口，

透过玻璃看到里面躺着的人。王建国比我记忆中老了很多，头发全白了，脸上皱纹也深了。

各种管子连在他身上，监护仪器滴滴作响。"小雨？"我转身，

看到妈妈从走廊那头快步走来。她也老了，眼角有了细纹，但看到我的瞬间，

眼睛却亮了起来。"你真的回来了。"妈妈走到我面前，想抱我，但手举到一半又放下了。

"他怎么样？"我问。"医生说需要马上手术，但费用......"妈妈咬了咬唇，

"二十万。"二十万，对现在的我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他们来说..."我来出。"我说。

妈妈愣了一下："小雨，你......""别误会，我只是不想欠你们的。"我转过头，

"手续怎么办？"妈妈眼中的光暗了暗，但还是点头："我去找医生。"办完手续，

已经是晚上八点。妈妈要带我回家，我拒绝了。"我在医院附近开个房间，方便照看。

""小雨，家里还是你的房间，什么都没动......""不用。"我打断她，

"明天手术，你早点休息。"妈妈看着我，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说："那你注意身体。

"我点点头，转身离开。走到电梯口时，我听到妈妈在和护士说话："我女儿回来了，

她长大了，有出息了......"声音里有骄傲，也有无奈。我按下电梯按钮，

心里某个地方轻轻地疼了一下。第三章：手术台外的等待手术从早上八点开始，

一直持续到下午两点。我和妈妈坐在手术室外面，谁都没说话。妈妈紧张地搓着手，

不时起身在走廊里踱步。"坐下吧，医生说要六个小时。"我说。妈妈坐下，

但身体还是绷得很紧。"小雨，谢谢你。"她突然开口。"谢什么？""谢谢你愿意回来，

愿意......"她停顿了一下，"愿意帮他。"我没接话，拿起手机看工作邮件。

"你知道吗，这些年他经常提起你。"妈妈轻声说，"每次看新闻说哪个年轻人有出息了，

他都会说，我们小雨肯定比他们更厉害。"我的手指在屏幕上停住。"他不是你什么人，

凭什么提起我？"妈妈沉默了一会儿："小雨，你对他误会太深了。""误会？"我抬起头，

"他抢走了你，拆散了我们家，还要我感激他？""不是这样的......""够了。

"我站起来，"我只是不想你为难，别想太多。"我走到走廊尽头，点燃一支烟。透过窗户，

我看到楼下的花园里，一个父亲在教女儿骑自行车。小女孩摔倒了，哭着跑向父亲，

父亲蹲下来轻轻给她吹伤口。我想起小时候，每次摔倒，也是有人这样给我吹伤口的。

但那个人是爸爸，我的亲生父亲。不是王建国。下午三点，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

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手术很成功，但病人需要好好休养。"妈妈松了一口气，

眼泪掉了下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第四章：病房里的发现王建国在重症监护室住了三天，才转到普通病房。这三天里，

我和妈妈轮流守在医院。妈妈白天，我晚上。我们之间的话很少，但比十年来加起来都多。

王建国醒来的时候，是第四天的傍晚。我正在病房里削苹果，听到他轻微的咳嗽声。"醒了？

"我头也不抬。"小...小雨？"他的声音很虚弱，"你回来了？""嗯。

"我把削好的苹果放在床头柜上，"要喝水吗？"他点点头，我拿起水杯，犹豫了一下，

还是喂到他嘴边。"谢谢。"他喝了几口，看着我，"你长得更像你妈妈了。"我没回应。

"小雨，这些年......""你好好休息，别说话。"我打断他。他点点头，

但眼睛一直看着我。那种眼神让我很不自在，好像有什么话想说，但又不敢说。

妈妈买饭回来，看到王建国醒了，高兴得不得了。"建国，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

"妈妈握着他的手，"小雨一直在这里照顾你。"王建国看向我，眼中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小雨，你......""我去透透气。"我起身离开病房。走廊里，我靠着墙，

深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们夫妻情深的样子，我心里很不舒服。

就像十五岁那年一样，觉得自己是多余的。"小雨姐？"一个声音叫住我。我转头，

看到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孩，穿着修车店的工作服。"你是？""我是小刘，

在王叔的修车店工作。"男孩有些激动，"王叔经常提起你，说你是他女儿，在大城市工作，

特别厉害。"我皱了皱眉："他女儿？我不是。

"小刘愣了一下："可是王叔他......""他只是我妈的丈夫。"我说完转身要走。

"小雨姐，你误会王叔了。"小刘叫住我，"他真的很爱你，就像爱自己的女儿一样。

"我停住脚步。"你知道吗，这些年王叔省吃俭用，每个月都往一个账户里存钱，

他说那是给你准备的嫁妆。"我的心跳突然快了起来。"还有，每次有人夸他修车手艺好，

他都会说，这算什么，我女儿在大城市当白领，那才叫有本事。

"小刘的话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你别说了。""小雨姐，

王叔他......"我快步走开，不想再听下去。但小刘的话在我脑海里反复回响。嫁妆？

他给我准备嫁妆？第五章：十年前的真相当天晚上，我坐在病房里，看着熟睡的王建国。

监护仪器发出规律的声音，他的呼吸平稳了很多。妈妈去买夜宵了，病房里只有我们两个。

我拿出手机，犹豫了很久，还是发了个信息给闺蜜小萱："帮我查一个银行账户。

"小萱在银行工作，这种事对她来说不难。很快，她回复了一张截图。看到账户余额的瞬间，

我的手开始颤抖。三十二万。从十年前开始，每个月定期存入两千到三千不等。

最近的一笔存款是上个月，备注写着：小雨二十五岁生日。我捂住嘴，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这十年来，我一次都没回过家，连电话都很少打。但他却每个月都记得我的存在。"小雨？

"王建国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你怎么哭了？"我赶紧擦干眼泪："没事，眼睛进了东西。

"他看着我，眼中有心疼："是不是我让你为难了？""什么？""你妈妈说，

你不愿意叫我爸爸，我理解的。"他的声音很轻，"我知道你心里只有一个爸爸，

我也不想取代谁。"我的鼻子一酸。"小雨，我只是想照顾好你和你妈妈。"他继续说，

"如果我的存在让你不高兴，我可以......""你可以什么？"我忍不住问。

"我可以搬出去住，这样你就能经常回家看妈妈了。"我愣住了。这么多年，

我以为是他霸占了我的家，抢走了我的妈妈。但他却在考虑，

是不是自己的存在让我不愿意回家。"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问。

王建国笑了笑："因为你是我女儿啊。""我不是。""在我心里，你就是。"他看着我，

"从你妈妈带你到我面前的那一天开始，你就是我女儿。

""可我......""可你什么都没做错。"他打断我，"是我没有处理好，

让你觉得我抢走了什么。"我咬着唇，不知道该说什么。"小雨，

你知道你妈妈这些年有多想你吗？"王建国的声音有些哽咽，"每次看到别人家的女儿回家，

她都会偷偷哭。""那你们为什么不来找我？""你妈妈想去，但我拦住了。"王建国说，

"我觉得你需要时间，需要空间。我以为等你长大了，会明白的。

"我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这些年，我一直觉得是他们不在乎我，

所以才没有联系。原来，是我错了。第六章：回忆里的温暖妈妈买夜宵回来的时候，

我正在阳台上打电话。"小萱，帮我再查一下，这个账户还有没有其他转出记录。"很快，

小萱发来了详细的流水。我一条条往下看，突然看到一笔五万块的转出，时间是三年前。

备注：小雨大学学费。我的心一跳，赶紧给小萱打电话。"帮我查一下这笔钱的去向。

"五分钟后，小萱发来信息："转到了一个教育贷款公司，应该是替人还款。"我想起来了。

三年前，我刚大学毕业，学费贷款需要一次性还清，但我刚工作，手头紧。

当时有个朋友说可以帮忙垫付，我感激了很久。原来，那笔钱是王建国给的。

我靠着阳台的栏杆，脑海中开始回忆这些年的细节。大学时期，

每个月总会莫名其妙多出一些生活费，室友都说我运气好。工作后，房租押金不够，

房东竟然主动减免了一部分。换工作时，原公司给了我一笔丰厚的离职补偿。

这些我以为的幸运，会不会都是...手机响了，妈妈在催我回病房。我收拾好情绪，

走回去。王建国已经睡了，妈妈坐在床边织毛衣。"这是什么？"我问。"围巾，

给建国织的。"妈妈头也不抬，"医生说他出院后要注意保暖。"我坐在另一边的椅子上，

看着妈妈专注的样子。"妈，这些年你们过得怎么样？"妈妈手停了一下，

然后继续织："挺好的，他对我很好。""我是说经济上。""也还行，修车店生意不错。

"妈妈说，"就是建国总舍不得花钱，衣服都是穿了好几年的。"我想起小刘说的话，

王建国每个月给我存钱，那他们的生活..."妈，你们每个月开销多少？

"妈妈看了我一眼："你问这个干什么？""随便问问。""两千多吧，建国说要省着点，

以后还要给你......"妈妈停了下来。"给我什么？"妈妈摇摇头："没什么。

"但我已经知道答案了。原来这些年，他们每个月只花两千多块钱生活，剩下的都存给我。

而我却连一个电话都没打给他们。我的眼眶又湿了。"小雨，你别怪建国。"妈妈突然说，

"他真的很爱你，就像爱自己的女儿一样。""我知道。"我的声音有些哽咽。

妈妈抬起头看我："你知道？""我都知道了。"我擦了擦眼泪，"妈，对不起。

"妈妈放下毛衣，走过来抱住我。"傻孩子，你没有对不起谁。"我趴在妈妈肩膀上，

像十五岁时一样放声大哭。这些年积压在心里的愧疚、误解、和爱，全都化作眼泪流了出来。

第七章：迟来的道歉第二天早上，王建国精神好了很多。医生说再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我去超市买了一些营养品，回来的时候听到病房里有说话声。"建国叔，

小雨她其实......"是妈妈的声音。"我知道。"王建国说，"她是个好孩子，

只是我们没处理好。""这些年委屈你了。""不委屈，能照顾你们娘俩，是我的福气。

"我站在门口，不敢进去。"建国叔，小雨昨天哭了。"妈妈说，"我觉得她开始理解你了。

""慢慢来吧，我等得起。"王建国的声音很温和，"只要她能开心就好。"我深吸一口气，

推门进去。"买了些水果。"我把袋子放在床头柜上。"谢谢小雨。"王建国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