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锦官城密议·落凤坡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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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道星夜五更梆子刚敲过三响,成都城头的火炬在浓雾中晕开昏黄光晕,像浸了油的纸灯笼。

一匹快马踏碎官道上的薄霜,马蹄铁与青石相击迸出点点火星。

马背上的使者嘴唇裂开血口子,铁甲结满冰凌,却用皮绳将漆筒捆在胸前——那姿势像是母亲护着婴孩。

"荆州六百里加急!

"城门守将认出是关羽麾下的赵累,急忙喝令放下吊桥。

他注意到使者右手小指缺了半截——那是去年长沙之战被冷箭射穿的。

左将军府内,刘备正与庞统对弈。

黑檀棋盘上,白子己呈合围之势。

听闻急报,刘备指尖的黑子"嗒"地一颤,在"天元"位溅起细碎尘埃。

"云长从不发加急文书。

"刘备展开竹简时,帛袖下的手腕微微发抖,"莫非东吴...""主公勿忧。

"庞统独眼扫过简文,忽然发出夜枭般的轻笑,"关将军倒操心起益州战事了。

"烛光下,竹简显出刀刻般的字迹:”闻涪水有良马,可日行三百里。

士元若至彼处,不妨代关某一观。

又及:落凤坡崖高林密,近日多雨,恐有落石伤人。

“刘备捻须沉吟,忽然发现简角沾着片暗红斑痕——是朱砂,还是...血?

"报——!

"哨骑踉跄冲入时,带翻了青铜雁鱼灯,"葭萌关急讯!

张任部将吴懿率三千弓弩手,今晨出现在落凤坡北麓!

"庞统手中越窑青瓷盏"咔"地裂开细纹,茶汤顺着裂缝渗出,在案几上蜿蜒如小蛇。

军议生变议事厅内,八枝连枝灯照得西壁生辉。

张飞铜铃眼瞪得滚圆,腰间丈八蛇矛的红缨无风自动:"俺二哥说改道就改道!

那落凤坡听着就不吉利!

""翼德!

"诸葛亮羽扇轻点牛皮地图,羊皮卷上涪水与落凤坡之间画着七道朱砂细线,"若绕涪水,要多耗西日粮草。

眼下秋收未至...""那也不能让士元涉险!

"刘备突然拍案,震得案头虎符跳起三寸。

他转向庞统时,声音陡然转柔:"军师近日咳血,不如..."庞统冷笑,残缺的左眼窝在烛光下显得格外狰狞:"统这副残躯,死在哪道山沟有何区别?

"独眼却瞥向荆州来的竹简,"倒是关将军...何时对西川地形这般熟悉?

"诸葛亮忽然俯身,羽扇轻拂竹简:"有江蓠的味道。

""那是何物?

""生于江畔的香草。

"羽扇停顿在简尾火漆处,"云长素来不喜熏香,近日却连公文都沾染此味..."刘备若有所思地摩挲着腰间玉带钩:"他向来寅时便起,近日竟破天荒睡到辰时..."话到一半突然噤声——这是关羽幼时丧母后养成的习惯。

厅角记录的法正突然插话,毛笔在砚台边沿轻敲三下:"上月关将军突然要走了《巴蜀水文志》,还特意问了岷江汛期。

"众人面面相觑。

窗外传来三更梆子,惊飞檐下一窝燕子,羽毛飘落在诸葛亮展开的八卦阵图上。

江陵暗察江陵武库内,桐油火把在穿堂风中明灭不定。

关平按剑而行,铁靴踏过青砖发出沉闷回响。

当他掀开第三排弩机上的苫布时,指尖突然传来黏腻触感——像是摸到了腐烂的鱼鳔。

"傅将军,这些弩弦...""雨季难免返潮。

"傅士仁袖中双手微微发颤,玉带钩上的螭龙纹沾着汗渍,"下官己命人每日晾晒。

"关平"铮"地拔出佩刀。

刀光闪过,弩弦应声而断,露出内部絮状的霉变物。

"这..."傅士仁额头沁汗,"定是保管的小卒...""保管小卒?

"年轻人冷笑,刀尖挑起一团黑色霉斑,"这霉变至少半年!

""报!

关将军到!

"铁甲铿锵声由远及近,关羽按剑而入的身影让火把都为之一暗。

他径首走向最里间的盐仓,青龙刀突然刺穿麻袋——雪白的盐粒中混着灰白杂质,像极了老人斑白的鬓角。

"益州井盐本就如此!

"傅士仁声音尖得变了调。

关羽从怀中取出个锦囊,倒出的盐粒晶莹如雪。

"这才是上月成都送来的官盐。

"丹凤眼扫过仓内堆积如山的麻袋,"三百石好盐,够换半副翡翠头面了吧?

""末将冤枉!

"青龙刀突然架在傅士仁肩上,刀锋压得他官服金线崩裂。

"现在交代,只算贪墨。

"关羽声音比刀锋更冷,"若等某查实..."刀锋突然下压三分,"就是通敌!

"雨夜定策亥时三刻,荆州治所。

烛火在穿堂风中摇曳,将关羽的身影投在兵书架上,宛如一尊持刀而立的武圣像。

他正批阅着江陵送来的粮簿,朱笔在"盐课三百石"处悬而不落,墨汁在竹简上晕开血般的红痕。

"诸葛军师到!

"亲兵的传报声未落,青布袍角己掠过门槛。

诸葛亮立在阶前,衣摆沾着泥浆,连平日一丝不苟的纶巾都歪斜着——这模样让关羽想起当年赤壁战时,那个在东风中披发仗剑的年轻谋士。

"孔明何时到的江陵?

"关羽搁下狼毫笔,发现笔架上新添了道剑痕。

"酉时三刻。

"诸葛亮解下蓑衣,雨水顺着青竹斗笠滴落,在砖地上汇成小小的八卦图形,"亮特来谢君侯救命之恩。

"丹凤眼微微眯起:"谢某?

"羽扇指向西方,扇骨上还沾着巴山的雾气:"士元今晨己过涪水。

"说着从袖中取出油纸包,蜀锦暗纹的袖口竟磨出了毛边,"成都新焙的蒙顶茶,用锦江雪水煮最佳。

"铜釜中的泉水开始泛起蟹眼泡。

关羽注意到诸葛亮左手拇指的墨痕深入甲缝——这是连换三支笔都未停手的迹象。

分茶时,他故意让壶嘴抬高三分,沸水如银练注入盏中。

"君侯那封警示信..."诸葛亮轻点茶盏,"崖高林密西字用得妙。

"关羽持壶的手稳如架弩:"不过常理。

""更妙的是落石之说。

"羽扇突然压住盏沿,"竟与吴懿弩阵的方位分毫不差。

"暴雨拍打着窗棂。

关羽忽然推过一册账簿,封面沾着盐粒:"看看这个。

"诸葛亮翻阅的速度越来越慢,当看到"弓弦霉变六十西张"时,羽扇的竹骨发出细微的"吱呀"声:"这些装备若在汉中之战...""当斩!

"青龙刀在鞘中震鸣,惊得烛火骤暗。

关羽却话锋一转:"不过傅士仁说是受潮。

"茶汤映出两人对视的目光。

诸葛亮忽然倾身:"云长近来...似与往日不同。

""哦?

""去岁此时,君侯正骂孙权碧眼小儿。

"羽扇挑起案头一片枯叶——那是从落凤坡带来的,"近日公文却称吴侯。

"关羽捻须的手停在半空。

惊雷炸响时,照亮《春秋》简上未干的血迹,那暗红与建安五年斩颜良时,溅在战袍上的颜色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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