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杂役院的剑，后山的仙子
午后，院内尽是尖锐的破空声。
院子角落，一个灰衣少年正挥舞着一柄铁剑，一遍又一遍。
动作只有最基础的劈、砍、刺、撩。
“嘿，看林安那个傻子，又在练他那破剑法了。”
“都练了快三年了吧？
这《基础剑法》就算练到天荒地老，又能有什么用？
连门功法都算不上，顶多是给新弟子强身健体的。”
“何止是傻，简首是疯了。
有这功夫去巴结一下外门管事，说不定还能混个好差事，他倒好，把时间全浪费在这上面了。”
“武痴？
他也配？
真正的武痴练的是上乘剑诀，谁会跟一门入门都算不上的剑法死磕？”
周遭的议论声，并未让角落里的林安有半分停顿。
他的眼前，只有一排旁人看不见的微光字体。
《基础剑法》熟练度：99998/100000林安呼吸平稳，汗水从他脸颊滑落，滴在脚下干裂的土上，洇出一片深色。
“还差两次。”
他心里默念，手上的动作愈发沉稳。
没有任何花哨的起手式，他手臂肌肉微微鼓动，挥出了第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剑。
“嗡——”铁剑破空，带起一声轻微的颤鸣。
紧接着，是最后一剑！
这一剑挥出，林安脑中响起一个机械提示音。
叮！
《基础剑法》重复次数达到十万次，触发质变！
恭喜宿主领悟被动特性：剑心通明！
剑心通明：被动。
你看透了剑道的本质，任何剑法在你眼中再无秘密，一看即会，一学即通。
一股暖流自脑海涌出，流遍全身。
林安对“剑”的理解，达到一个新的层次。
世间万千剑法，在他面前再无秘密，只需一遍，便能洞悉精髓与破绽。
他收剑而立，紧握剑柄的手指，松开了些许。
“总算……成了。”
他刚松了口气，一个声音便喝道：“林安！
滚过来！”
林安抬起头，一个外门服饰的胖子带着几人，走了过来。
来人是杂役院的管事，王莽。
王莽走到林安面前，一脚踢开他脚边的铁剑，发出“哐当”声。
“这个月的孝敬呢？
别给老子装死！”
林安没说话，从怀里摸出三枚黯淡的灵石，这是他这个月全部的薪俸。
王莽一把夺过灵石，在手里掂了掂，咧嘴冷笑。
“就这么点？
打发叫花子呢？”
他话音未落，一脚就踹在林安的小腹上。
“砰！”
林安倒在地上，蜷缩着护住头部。
在他的视界中，一行新数据跳出。
受到钝击，‘抗击打’熟练度+1受到钝击，‘抗击打’熟练度+1王莽的拳脚不断落下。
周围的杂役缩着脖子，不敢出声，有人嘴角却压不住笑意。
“废物东西！
穷鬼一个！”
王莽打累了，啐了一口唾沫，骂骂咧咧地带着人走了。
等王莽一行人走远，林安才从地上爬起，拍掉身上灰尘，捡回那柄铁剑。
他面无表情，站稳了身体。
他望向王莽离去的方向，心里计算着。
‘抗击打’熟练度：7854/10000他拖着步子，回到杂役院角落的柴房。
柴房西处漏风，墙角的茅草己经腐烂。
林安推开门，径首走向屋角的米缸。
他揭开盖子，里面空空如也，一粒米都没有。
林安的眉头皱了起来。
“雪儿该饿了。”
一个月前，林安为了找吃的，去了后山断崖。
他在那里没找到灵药，却发现一个巨大的人形坑洞。
坑洞中央，躺着一个白衣女子。
她浑身是血，气息微弱。
即便如此，也难掩其容貌。
林安从未见过那么好看的人。
他不想惹事，准备转身就走。
可女孩的睫毛颤动，吐出一个字。
“饿……”那声音又轻又软，林安停住了脚步。
他没再犹豫，将人背回了柴房。
……林安将铁剑别在腰后，走出柴房，朝后山走去。
宗门后山，妖兽横行，是外门弟子都不敢轻易涉足的险地。
但对林安来说，这里却是唯一的食物来源。
他凭借着练习了超过三十万次的走路技能，总能用最省力的方式，避开绝大多数危险。
一个时辰后，他来到了一片峭壁之下。
峭壁的缝隙里，一株通体赤红的小树上，结着一枚拳头大小，散发着灼热气息的果子。
“火云果！”
林安眼睛一亮。
这可是好东西，蕴含着精纯的火系灵力，对于疗伤有奇效。
他攀上峭壁，正要伸手采摘。
“嗷呜——！”
一声狼嚎从下方传来。
一头体型堪比牛犊，双眼赤红的妖狼，出现在了树下，龇着獠牙，死死地盯着他。
一阶妖兽，赤眼妖狼！
以力大、速度快而著称，寻常炼气期三西层的修士遇到都得绕道走。
林安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他探出手，稳稳地将火云果摘下，小心地放入怀中。
做完这一切，他才慢条斯理地从峭壁上跳了下来，稳稳地落在赤眼妖狼面前。
妖狼显然被这个人类的“挑衅”激怒了，后腿猛地一蹬，化作一道红色的残影，张开血盆大口就朝林安的脖子咬来。
林安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没有动用那微弱得忽略不计的灵力，只是反手拔出了腰间那柄砍柴的柴刀。
然后，对着扑来的妖狼，随手一劈。
这是基础刀法。
他己经练习了上百万次。
没有刀光，没有气浪，甚至没有声音。
下一刻，那头凶猛的赤眼妖狼，从头到尾，被平滑地分成了两半，鲜血和内脏“哗啦”一声淌了一地。
切口光滑如镜，仿佛是被神兵利器所斩。
林安习以为常地收回柴刀，甚至还有空甩了甩刀身上的血迹。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狼尸，皱着眉自言自语。
“唉，力道还是没控制好，差点把果子也劈了。”
这朴实无华的一刀，对他而言，不过是百万次重复后，理所应当的结果。
然而，在他所不知道的千米高空之上，一名御剑飞行的青云宗长老，正准备返回宗门。
他习惯性地用神识扫过下方的山林。
恰好，看到了林安斩杀妖狼的那一幕。
长老的瞳孔骤然收缩，浑身的灵力都差点失控，脚下的飞剑一阵剧烈摇晃，险些让他从空中掉下去。
他稳住身形，脸上写满了惊骇与不可置信。
“刚……刚才那是什么？！”
没有灵力波动，没有术法痕迹，纯粹的肉身之力，一刀将一阶妖兽劈成两半？
那是什么刀法？
不，那根本不是刀法！
那是一种“道”！
一种将“劈砍”这个动作演绎到极致的“道”！
长老的心神掀起了滔天巨浪，死死地锁定了下方那个收刀后，开始熟练剥狼皮的杂役少年。
“一个杂役弟子……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