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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死亡包裹档案室的老式挂钟敲响第十声时,

青铜残片上的铜锈正顺着我的袖口向上攀爬。这是本月第三件从盗墓贼手中追缴的文物,

东汉铜甗的铭文在紫外线灯下显露出诡异的排列方式——不是常见的祭祀祷文,

而是三百二十七个重复的"葬"字。"陈老师!"实习生小林突然撞开防弹玻璃门,

他手里的保温杯倾洒出褐色液体,在文物档案袋上洇出人面轮廓,

"门卫室...有您的...加急件。"我盯着他脖颈处抽搐的筋络,

那里有团硬币大小的阴影在皮肤下游走。自从地下二层扩建文物冷藏库,

研究所的工作人员身上陆续出现这种症状。安保主任老张上周末离职时,

曾对着监控镜头撕开自己的喉管,喷溅的血液在防爆门上组成西周金文的"祭"字。

穿过长廊时,通风管道传来指甲刮擦金属的声响。头顶的LED灯管滋啦闪烁,

在转角处投射出巨人般的扭曲影子。我的犀角吊坠突然发烫,

这是父亲留给我唯一没有被警方收走的遗物——三年前他在三星堆保护区失踪时,

贴身携带的正是半枚刻着同样图腾的犀角。"凌晨一点四十七分到的。

"门卫老汪把包裹从防弹窗口推进来,他的眼球不自然地凸起,

像是被人从颅后挤压着玻璃体,"快递员戴着大号墨镜,雨衣领口有股...腐烂的水藻味。

"包裹在X光机里显出三重套箱结构,最外层是上世纪七十年代生产的军工木箱,

铅封上印着"1987-03绝密"的钢戳。第二层裹着浸透尸蜡的油布,

拆解时掉出半片风干的蜥蜴尾,断面处的骨头呈现青铜器特有的孔雀绿色。

当第三层陶罐露出时,我的防护手套已被渗出的黏液腐蚀出蜂窝状孔洞。

罐身阴刻着九头相柳的图腾,每个蛇头的眼睛都镶嵌着人牙。捧起陶罐的瞬间,

整栋楼的电力系统突然瘫痪,应急灯的猩红光线里,罐内传出指甲抓挠内壁的脆响。

"需要帮忙吗?"青铜器修复组的老周举着强光手电出现在身后。

他的影子在墙上分裂成七道,每道影子的脖颈都系着细细的绳结。

我注意到他今天佩戴的工牌绳泛着暗红——那是用浸过黑狗血的麻线编织的。

陶罐在解剖台上自动裂成八瓣,青铜铃铛滚落的轨迹在地面蚀刻出焦痕。

这件西周魂铃的蟠螭纹间卡着半片指甲盖,

经检测属于2015年洛阳金村大墓盗案的主犯——那个被发现在墓道里自挖双目的盗墓贼。

"九窍铃!"老周的声音突然变得尖利,他布满老年斑的手指悬在铃舌末端,

"《周礼·春官》记载过这种葬器,活人吞下铃舌可通幽冥,

但必须用..."他的喉结突然上下滚动,仿佛有异物在食道里穿行。

系在铃铛上的照片飘落桌面。看似普通的乡村老槐树,

在红外线扫描仪下显露出三层重叠影像:表层是1987年的彩色照片,

中层泛黄的是民国时期蛋白照片,最底层的绢帛残片显示这棵树在西周时期就立于祭坛中央。

"等等!"老周夺过电子显微镜,他太阳穴的血管突突跳动,

"树冠第三枝桠的阴影里...是不是有张人脸?"我们同时打了个寒颤。

在400倍放大下,树影中的女人正缓缓转头,她的左半张脸是现代都市白领的妆容,

右半张脸却布满青铜锈斑,空荡荡的眼窝里爬出条双头蜈蚣。更诡异的是,

当她完全转过脸时,显示器突然爆出火花,烧焦的塑料味中浮现父亲的面容。

青铜铃铛就在这时无风自鸣。第一声铃响,防弹玻璃出现蛛网状裂纹。第二声,

老周的防护服领口钻出荧光蓝的菌丝。当第三声穿透消音室的特种水泥墙时,

整层楼的文物储藏柜集体共振,战国编钟在密封舱内奏出《楚辞·招魂》的曲调。

"关掉声源!"我将隔音棉压向魂铃,

却在触碰瞬间看见幻象:二十年前的自己蜷缩在考古队帐篷里,

父亲正用青铜匕首割开某个队员的喉咙,将喷涌的鲜血浇灌在神树造型的青铜器上。

那个队员挣扎着抬起脸——赫然是年轻时的老周!现实中的老周发出蛙鸣般的咯咯声。

他的颈椎反向弯折,四肢关节爆出骨刺,腹腔内涌出的不是内脏,而是缠绕着铜钱的根须。

应急灯下,他的影子依然保持站立姿势,正从墙壁上伸出沥青状触手,

将惊逃的小林按进沸腾的清洗池。警笛声与幻听中的编钟声重叠。

当刑警队长用配枪打碎魂铃的青铜外壳时,

飞溅的碎片在空中组成父亲留下的坐标——北纬31°01',东经103°40',

正是三星堆遗址的核心保护区。"尸体解剖需要家属签字。"法医掀开白布的瞬间,

冷藏柜里的老周突然睁眼,他的声带振动发出青铜震颤声:"契约已启,七日内必以血亲祭。

"话音未落,整具尸体坍缩成满地铜锈,警徽在绿雾中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我借口抽烟躲进安全通道,父亲的工作日志在打火机映照下浮现隐形字迹。

1998年3月15日的记录页渗出蓝血:"三星堆K8祭祀坑第七层发现活祭品,

DNA检测显示与陈氏家族存在亲缘关系..."夹页中的胎儿B超图背面,

是父亲用血画的青铜树图腾,每根枝条都挂着戴防毒面具的婴儿。手机在此时收到加密邮件。

解压后的视频文件显示此刻的实验室:本该被警方封存的魂铃残片正在自我修复,

我的工位下方渗出沥青状物质,逐渐凝聚成四肢反折的人形黑影。视频进度条走到最后时,

画面突然切到夜间模式:父亲浑身缠满根须站在我身后,他的左眼眶里插着半截青铜铃舌。

回到实验室时,东墙的血手印已蔓延到天花板。刑侦队的鲁米诺试剂显示,

这些血迹来自不同年份——最久远的可追溯到1987年,最新鲜的甚至还在顺着墙缝滴落。

当我把手掌按在某个血印上时,整面墙突然活化般蠕动,数百只眼球在血浆中睁开。

保险柜的密码盘渗出粘液,我鬼使神差地输入母亲忌日数字。柜门弹开的刹那,

1998年的考古现场录音在室内炸响:"祭祀坑底部发现活体...不!

别让它碰到青铜器...啊!!!"嘶吼声被啃噬骨肉的声响打断,

背景里的铃铛声与魂铃共振频率完全一致。藏在最里层的牛皮纸袋装着我的出生证明。

在"父亲"签字栏旁,有行小字标注着实验编号:S-1983-07。

泛黄的脐带标本浸泡在蓝色液体中,连接着半块刻有饕餮纹的青铜胎盘。凌晨三点零七分,

监控室传来尖叫。

十六个屏幕同时播放着不同年代的画面:1983年产房里的母亲正将青铜匕首刺向新生儿,

2001年父亲在三星堆遗址用我的头发缠绕青铜神树,而实时画面显示,

此刻正有粘稠的黑影从通风口钻进我的公寓。暴雨倾盆时,

我收到顺丰推送的诡异物流信息:寄件人陈昭于今晨八点从槐荫村寄出包裹,

内含"生物样本"。但卫星地图显示,那个被标记的坐标早在二十年前就被泥石流掩埋,

此刻却闪烁着祭祀篝火的红光。当我撬开新到的冷链箱时,寒气中浮出父亲肿胀的脸庞。

他的颅骨被改造成青铜材质的祭祀器,大脑组织在透明容器中蠕动,

突触的每次放电都在箱体内壁投射出甲骨文——正是当年三星堆祭祀坑壁刻的残篇。

解剖刀划开容器表膜的瞬间,整栋大楼的电力再次中断。应急灯的红色光晕里,

父亲的大脑组织突然爆开,无数荧光蓝的线形虫在空中组成北斗七星阵图。

它们坠落时在地面烧灼出的焦痕,连起来正是我公寓的平面图。晨光初现时,

我在更衣柜发现套考古制服。胸牌是1987年三星堆考古队的制式,

背面用血写着"第七日",

而防毒面具的内衬上粘着片带编号的人皮——与老周尸变的皮肤完全吻合。

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车载导航自动切换路线。仪表盘浮现出青铜神树的立体投影,

枝干上悬挂的鸟形铃铛正在逐个点亮。当第九枚铃铛发出幽光时,

后座传来父亲熟悉的烟嗓:"该出发了,契约人。

"第二章:影蚀之墟老周的尸体在解剖台上第七次抽搐时,监控镜头开始渗出青铜锈。

我隔着防弹玻璃看到他的胸腔自动剖开,肋骨如青铜器般泛起孔雀绿光泽,

内脏表面覆盖着类似三星堆金杖纹路的鳞状结晶。"准备液氮冷冻!

"主刀法医王珏的吼声带着金属回响。她的防护面罩突然蒙上雾气,

我注意到那不是呼吸产生的水汽,而是从她毛孔里钻出的荧光蓝菌丝。

解剖刀划开心脏的瞬间,整座停尸房的温度骤降,老周的左心室里蜷缩着个青铜胎儿,

脐带连接着密密麻麻的微型铃铛。

"这是...胚胎献祭..."王珏的声带突然发出老周的音色,她的右眼球弹出眼眶,

在空中爆成蜂巢状结构。我冲向电闸时踩到团粘稠物,

低头发现满地的血液正在重组成西周金文——正是父亲笔记里记载的"影蚀咒"。

黑暗中有鳞片摩擦声从通风管逼近。夜视仪里,老周破碎的尸体正被无数荧光线虫缝合,

那些虫子尾部都带着青铜倒刺。当第一只线虫弹射到防弹玻璃上时,

我看到了更恐怖的东西——每只虫子的复眼里都映着个被青铜锁链束缚的自己。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

未知号码发来段1972年的监控视频:年轻时的父亲正在解剖同类尸体,

手术刀下挣扎的赫然是老年王珏。视频结尾闪过行坐标,

定位在槐荫村古戏台下方——那里本该是父亲1987年失踪前最后出现的位置。

冲出医院时,吉普车的轮胎已被青铜根须刺穿。后视镜里,

整栋停尸楼的外墙爬满血管状纹路,每扇窗户都伸出缠满铜钱的手臂。

导航仪自动切换成1983年的城市地图,

街道名称全变成了"葬魂巷"、"噬心桥"这类称谓。暴雨在国道上织成尸衣般的雨幕。

当里程表跳转到"31"这个数字时,远光灯照出个逆向行走的老妪。

她挎着的竹篮里装满带芯片的人牙,哼唱的童谣夹杂着电台杂音:"青铜树,血铃铛,

七日夜,骨肉香..."避让的瞬间,车头撞碎了路边的界碑。

飞溅的石屑中露出半块青铜碑文,正是父亲失踪前最后寄出的拓片内容。

合:七岁换齿、十四岁初潮、二十一岁大学毕业——每个节点都对应着青铜神树的开花周期。

槐荫村的轮廓在闪电中显现时,车载收音机突然播放起我的胎心监测录音。

心跳声逐渐与青铜铃共振同频,方向盘开始不受控地顺时针旋转。

挡风玻璃上浮现出父亲的脸,他的下颌骨已替换成青铜材质:"进村后别碰任何反光物,

它们在镜子里产卵。"村口石碑旁蜷缩着穿蓑衣的守夜人。他的斗笠下伸出树根状触须,

递来的煤油灯罩是用人颅骨打磨的。"陈教授在宗祠留了东西。

"触须在地面划出祠堂方位图,"但要小心房梁上的镜子,它们已经饿了三十七年。

"通往宗祠的青石板路布满胶状物,每走一步都会挤出婴儿啼哭般的声响。

两侧民宅的门缝里伸出无数苍白手臂,每只手掌都握着我的照片,从满月照到大学毕业典礼。

当第八十九只手臂试图拽走背包时,我掏出犀角吊坠,那些手臂突然燃起蓝火,

在雨中化作青铜灰烬。宗祠的牌位龛供奉着三百个同名灵位——"陈氏契约人七号"。

供桌中央的青铜鼎内,漂浮着二十七个泡发的胎儿标本,每个的脊柱都嵌着微型铃铛。

当我触碰鼎耳时,整座祠堂的地面开始倾斜,祖先画像的眼珠集体转向东北角的铜镜。

铜镜背面蚀刻着三星堆出土的纵目人面像。镜面映出的我却穿着西周巫祝服饰,

腰间魂铃正在渗血。更诡异的是,当我向左移动时,镜中人却向右转身,

露出后颈的条形码——与老周尸变时颈后的烙印完全一致。

"叮——"腰间凭空出现的青铜铃铛无风自鸣。镜面泛起涟漪,父亲的身影从血泊中升起。

他的半张脸已经与青铜神树共生,声带振动发出金石之音:"快毁掉族谱!

它们在名字里下了蛊..."祠堂梁柱突然崩裂,无数铜镜碎片暴雨般坠落。

我扑向神龛后的暗格,族谱封面的人皮还带着体温。翻开第一页,陈氏先祖的画像正在融化,

墨迹汇聚成我母亲的面容。她腹部的绢帛补丁突然裂开,钻出条双头青铜蛇,

毒牙上刻着"第七日"的篆文。手机在此时收到实时定位图,

代表我的红点正在祠堂位置与三十公里外的公寓之间高频闪烁。

监控视频弹出窗口显示:公寓的书架正在渗出青铜溶液,那些液体凝聚成我的轮廓,

此刻正在键盘上敲击着当前经历的文字。暴雨冲垮了祠堂东墙,露出隐藏的青铜甬道。

壁画的献祭场景里,被缚的巫祝正是我的模样,刽子手则是年轻时的父亲。

当手电光照到壁画末尾时,所有颜料突然流动起来,组成老周被线虫寄生的过程图解,

标注日期精确到今晚子时。甬道尽头的竖井深不见底。登山绳降到第七米时,

井壁渗出父亲的气味。指甲刮擦声从下方传来,某种金属生物正在快速逼近。

当看清那是用青铜铃铛组成的人形时,我的防护服突然自燃,

火焰在皮肤上灼出甲骨文——正是族谱里缺失的献祭祷词。井底是巨大的青铜实验室,

培养舱里漂浮着数百个"我"。这些克隆体有的浑身嵌满铃铛,有的与神树根系共生,

最新一批的培养液里还泡着穿警服的王珏。

中央控制台的屏幕上滚动着红色倒计时:距离血月降临还有146小时。

"欢迎来到真实世界。"广播里响起我自己的声音。

主屏幕亮起监控画面:三十七个不同时间线的我正在井底狂奔,

每个身后都追着青铜化的"老周"。当所有画面聚焦到同一个保险柜时,

虹膜识别锁自动开启,

露出里面浸泡在蓝色溶液中的大脑——沟回表面刻着三星堆出土的青铜神树纹路。

突然爆发的青铜共振波震碎了培养舱。克隆体们睁开琥珀色竖瞳,脊柱裂开伸出青铜骨刺。

我抢过控制台上的粒子切割刀,却在斩断第一个克隆体脖颈时,

发现自己手臂也泛起了金属光泽。被斩首的克隆体在地面爬行,断颈处伸出摄像头,

实时直播画面出现在我手机里。逃向通风管道时,井壁渗出粘稠的黑影物质。

这些沥青状生物包裹住克隆体残骸,重组出父亲与老周的融合体。

它的左眼是父亲布满血丝的人类眼球,右眼则是老周尸变时的莹蓝复眼,

胸腔里嵌着的青铜铃铛正与我的吊坠共振。"契约必须完成!

"融合体挥舞着青铜化的手臂砸来。粒子刀刺入它心脏的瞬间,

我看到了记忆碎片:1998年父亲在三星堆K8坑发现的不是文物,

而是具与我DNA完全匹配的西周古尸。考古队成员接连发狂***,

父亲不得不用我的脐带血施展禁术,将诅咒转移到未来时空。通风管道的尽头是村口老槐树。

树身镶嵌着三百个青铜铃铛,

系着红绳的铃舌正是不同年龄段的我:婴儿的乳牙、少年的指甲、成年的头发。

当月光照亮树顶的铜镜时,镜中倒影突然伸出手臂,将我拽入镜像世界。

这里的一切都是反物质状态。血液是荧蓝色的,青铜器却是血肉质地。

老槐树的根系穿透我的脚背,

强制灌输着三千年的记忆:西周巫祝们通过青铜器将灵魂投射到未来,

每个契约人都是他们复活的容器。我的诞生不是意外,

而是巫祝与父亲交易的产物——用直系血脉温养魂铃,直到血月降临完成夺舍。

手机在镜像世界仍有信号,收到条来自"自己"的警告短信:"别相信眼睛,

它们寄生在视觉神经里。"抬头望向青铜天空时,视网膜突然灼痛,

夜视模式下看到无数线虫在眼球玻璃体里产卵。用粒子刀切开左臂皮肤,

肌肉纹理间嵌着微型青铜铭文。随着铭文被逐个剔除,镜像世界开始崩塌。

回到现实的代价是右眼永久性失明,但这也让我看清了真相:整个槐荫村都是立体投影,

真实位置在三星堆遗址下方三公里处。晨雾中出现个穿防护服的身影。他掀开头盔,

露出与我一模一样的脸,只是左眼换成了青铜材质的纵目:"我们是第49号实验体,

该去唤醒本体了。"他指向枯井深处,那里传来青铜心脏的跳动声,

频率与我的脉搏完全同步。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

手机日历自动跳转到1987年3月15日。村口石碑显示今日是血月祭典,

而所有村民的瞳孔都变成了莹蓝色。杂货铺老板娘递来父亲遗留的怀表,

玻璃盖内侧用血写着:"第二天。"第三章:血月脐庭超长篇血月升到老槐树顶时,

我的肋骨开始穿透皮肤生长。青铜化的骨骼在腹腔内交织成鸟笼结构,

每个栅栏间隙都嵌着微型青铜铃铛。手机***摄像头里,瞳孔正分裂成昆虫复眼,

自己——1987年襁褓中的婴儿、2008年考场上的少年、此刻浑身爬满甲骨文的怪物。

"这是同化反应。"第49号实验体割开手腕,蓝色血液中游动着青铜微粒,

"当契约进度超过30%,现实锚就会失效。"他掀开左胸皮肤,

心脏表面蚀刻着三星堆金杖纹路,与祠堂族谱里的诅咒图腾完全吻合。

枯井深处的青铜心跳声突然加速。我们顺着声源来到祭坛下方的地宫,

墙上挂满用人皮绘制的星图。当49号将我的血液滴在中央罗盘时,

二十八星宿的位置亮起幽光,

投射出的全息影像竟是地球磁场分布图——所有磁感线最终汇聚于三星堆遗址。"看这里。

"49号的手指穿透虚拟地球,从地核位置拽出团缠绕青铜锁链的肉瘤。放大万倍后,

那竟是颗跳动的巨型心脏,表面覆盖着与我一模一样的脸:"这就是本体,

西周巫祝用三千童男童女炼化的'地脉之心'。"地宫突然剧烈震颤,墙壁渗出荧蓝骨髓。

青铜地面裂开无数缝隙,爬出数百具半人半树的尸骸。它们的五官在树皮下游移不定,

枝条末端挂着青铜化的现代电子设备。我用粒子刀斩断袭来的藤蔓,

断口处喷出的却是带有GPS芯片的脓液。"小心认知污染!"49号将我推入青铜棺椁。

棺盖闭合的瞬间,外界传来饕餮嘶吼与机枪扫射声。内壁刻满《尸子》佚文,

记载着巫祝将灵魂编码进青铜分子链的秘术。当我的血液渗入铭文时,整具棺椁突然量子化,

穿过地层坠入血色空间。这里的时间呈螺旋状流动。

我看到不同年龄段的自己正在互相厮杀:婴儿时期的我啃食着中年版本的肝脏,

学生时代的我用青铜钢笔刺穿老年版的太阳穴。每当一个"我"死亡,虚空便多出盏青铜灯,

灯油是用脑浆炼制的荧光剂。"找到脐带!"49号的声音从所有尸体口中同时传出。

剖开最新鲜的那具克隆体,腹腔内缠绕着青铜脐带,末端连接着西周样式的青铜胎盘。

当两者接触时,我的肚脐突然撕裂,钻出条刻满集成电路的金属脐带,自动与胎盘接驳。

记忆数据流在视网膜上疯狂刷新。1983年母亲难产夜,

父亲将青铜胎盘植入***的监控录像;2001年我在学校晕倒,

脊柱被植入青铜种子的医疗记录;此刻血肉与青铜器融合时,

皮下浮现的5G信号接收器——原来我始终是巫祝复活的生物天线。血月突然穿透地层,

将地宫照成CT扫描室。青铜墙壁变得透明,

展现出令人窒息的真相:整个三星堆遗址是巨型培养皿,那些出土的青铜器是器官培养模组,

而数以万计的游客正在不知不觉间,用体温孵化着青铜化的线粒体。"认知滤网还剩7分钟。

"49号将粒子刀改造成青铜共振器,"必须在滤网崩溃前切断脐带,

否则你的意识会被上传到地脉之心。"他的左耳突然脱落,露出微型信号发射器,

正在向某个坐标发送我的脑波频率。我们逆着青铜脐带爬向源头。

通道内壁布满粘稠的思维膜,每个褶皱都储存着陈氏族人的记忆。当手指触碰到某块凸起时,

父亲1998年的记忆汹涌而入:考古队在地下300米发现的不是祭祀坑,

而是正在搏动的青铜***,内壁悬挂着历代契约人的胚胎标本。

脐带尽头连接着西周古墓造型的服务器机房。十万块青铜硬盘在液氮中嗡鸣,

机箱表面阴刻着甲骨文编程代码。主控台的生物识别屏亮起,

要求输入三十代契约人的基因序列。"这就是巫祝的云端永生系统。

"49号扯开胸口的青铜皮肤,露出刻在心脏上的密钥芯片,"用粒子刀切开我的心室,

密码在..."他的喉咙突然被青铜藤蔓刺穿,

藤蔓末端连接着身穿白大褂的父亲——他的下半身已经与青铜服务器融合。"我儿,

你来得太慢了。"父亲的声音带着电子杂音,他将49号的尸体改造成数据接口,

"从你胚胎时期开始,我就在调试这副完美的容器。"他挥手调出全息投影,

展示我每个成长阶段的身体数据,与青铜神树的开花周期完美同步。机房突然启动自毁程序,

所有硬盘开始融化。液态青铜中浮出三百个胚胎培养舱,每个都培育着不同人种的"我"。

父亲用青铜化的声带发出刺耳尖啸:"你以为切断脐带就能逃脱?

整个亚洲的地脉都是巫祝的神经网!"粒子刀刺入主控台的瞬间,全球电网同时瘫痪。

青铜脐带突然反噬,将我的内脏改造成量子计算机。在意识即将被吞噬时,

49号遗留的密钥芯片突然激活,将思维上传到1998年的考古队数据库。

电子幽魂形态的我漂浮在三星堆发掘现场。年轻父亲正在将青铜注射液注入队员太阳穴,

那些队员抽搐着长出青铜鳞片。当画面切到营地帐篷时,

我看到了最恐怖的真相——母亲正抱着青铜婴儿哺乳,

那个婴儿的后脑嵌着与我一模一样的条形码。"警告!记忆防火墙即将崩溃!"时空乱流中,

我抓住父亲当年使用的青铜匕首。当刀刃刺入虚拟心脏时,

所有平行时空的"我"同时发出惨叫。地脉之心的跳动频率出现裂隙,

巫祝的永生系统开始倒计时自毁。回到现实时,青铜机房已化作废墟。

父亲的半截身躯插在服务器残骸上,手中紧握着我的出生证明。

文件背面浮现出血字提示:"第三天,去***之眼。"血月褪色成暗红,

我的左腿完全青铜化。手机弹出陌生快递信息,寄件地址是"***之眼",

包裹重量显示为7.18kg——与二十年前我出生时的体重分毫不差。

当撬开冷链集装箱时,寒气中浮现出母亲的面容。她的身体被改造成青铜培养舱,

腹腔内漂浮着具与我有98%基因匹配的胎儿。胎儿突然睁眼,

瞳孔里旋转着青铜星图:"哥哥,该把我种回神树了。"晨雾被防空警报撕裂,

无数青铜流星划过天际。每颗流星坠地后都长出青铜神树,

枝干上悬挂的铃铛正在播放我的生平录音。收音机自动调频到神秘频道,

父亲的声音混杂着电子脉冲传来:"契约进度52%,地脉同化范围已覆盖长江流域。

"在彻底失去人类意识前,我吞下了犀角吊坠。剧痛中,皮肤表面的甲骨文开始重新排列,

组合成前往"***之眼"的星图。右眼的机械义眼突然启动红外扫描,

显示所有青铜神树正在地下深处编织某种神经网络——而我的小脑,

正是这个庞大系统的核心路由。当第一缕阳光照亮青铜化的长江时,

手机收到母亲号码发来的彩信。画面里是刚完成青铜改造的我,正在将粒子刀刺入地脉之心。

信息正文只有触目惊心的倒计时:"距离完全同化——还剩四天。

"第四章:虫洞脐带量子计算机的散热器发出垂死蜂鸣时,我的颈椎正裂变成青铜分叉。

每个骨节都生长出微型青铜神树,

枝丫间悬挂的量子铃铛正在播放《人类清除计划》的倒计时。

手机屏幕突然量子隧穿进视网膜,显示全球73%的人口后颈浮现出三星堆金杖纹样。

"***之眼在塔里木盆地下方17公里。"第112号克隆体从液晶屏里钻出,

他的身体由错乱的时间帧组成,"但那里不是地理意义上的位置,

是巫祝在震旦纪制造的时空囊肿。"我们驾驶的磁悬浮车正在沙漠化的大地上飞驰。车窗外,

青铜化的白桦林间游荡着人面蝗虫,它们腹部的人造***里孕育着半机械胎儿。

当车辆穿过某个磁场异常区时,车载AI突然用父亲的声线尖叫:"警告!

进入四维空间褶皱区!"挡风玻璃外爆发出类星体光芒。

塔克拉玛干沙漠在量子视界中显露出真容:每粒沙都是微型青铜器,

沙丘曲线构成西周甲骨文的"祭"字。沙漠中央的漩涡里矗立着通天青铜柱,

表面浮刻着十二万九千六百个我的面部浮雕。"抓住这个!

"112号扔来青铜制的克莱因瓶,内部浸泡着母亲的眼球。

当瞳孔对准沙暴中的海市蜃楼时,幻象褪去,露出直径三公里的虫洞入口。

无数青铜脐带从洞内伸出,连接着各个时代的"我":新石器时代正在磨制石器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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