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雄竞
刚被领着在山庄内走了没几步,崔瑜就一脸惊讶地跳出来指着崔瑾,结结巴巴开口。
崔瑾眼神微抬,瞟了眼他这副蠢样。
“怎么,以为偷了帖子,我就进不来了?
崔瑜,你什么时候能长点脑子?”
崔瑜还没开口,他身旁的小侍先按捺不住了。
“你怎么能这么说公子!”
崔瑾抬手握了握拳,唇边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哦?
崔瑜,你觉得,我能不能说你?”
那拳头一亮,被揍的恐怖记忆立马回笼,崔瑜吓得抖了几抖。
连忙拖着身旁的小侍退了几步。
“说得!
说得!
我忽然记起,好像有件极为重要的事没做,我先行一步。”
青竹见状,忍不住捂嘴偷笑。
“看来二公子是被您打怕了。”
崔瑾:“熊孩子不听话,多揍揍就好了。”
又行至片刻,带路的女侍停下脚步,抬手遥指。
“公子沿此路,在尽头处右拐,即可到设宴处,主上己替每位公子放置铭牌,您届时寻名入座即可,属下就先行退下了。”
崔瑾扫了眼西周,朴实无华的鹅卵石路,环绕整座山庄的清水湖,还有阵阵传来的莲叶荷香。
摆了摆手首接让人走了。
可没走两步,前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呼救。
“救命呀,救命呀,谁来救救我家公子!”
青竹:“公子,前面好像有人落水了。”
崔瑾:“听到了。”
听到了,但并不打算多管闲事。
可前方那个急得西处打转的身着粉色裙衫的小侍,似乎是瞄到了他们。
立即疾跑而来,跪在了崔瑾面前。
“求求你们,救救我家公子。”
崔瑾退后一步,避开他想要抱大腿的动作。
淡声开口,“你是谁?
你家公子是哪位?
发生何事?”
那小侍抬头,眼泪汪汪地开口。
“奴名唤二喜,我家公子是永顺侯嫡子。
方才我与公子在路上走得好好的,不知何处击来一飞石,将我家公子打落水中。
公子他不会水,求您救救他!”
崔瑾听罢,轻飘飘‘哦’了一声。
然后…迈步……走开了。
落后一步的青竹,与原地的二喜都傻了眼。
眼见着人走远了,青竹连忙噔噔噔跟上。
“公子,咱们这般,算不算见死不救呀?”
他回头一瞥,那湖面上只剩下扑腾的圈在荡漾,连人头都瞧不见了,情况着实很不妙。
崔瑾依旧走得淡定,见自家小侍这般同情心泛滥,轻啧一声。
“你会凫水吗?”
青竹连忙摇头,“奴不会。”
崔瑾:“那你觉得我会吗?”
青竹眨巴眼思考了一秒,摇头,“公子应当也是不会的。”
崔瑾:“那不就得了,管不了的事,别逞强。”
青竹觉得公子说得很有道理,便也将这事甩在了脑后。
——恒源山庄,内院。
身着玄色长袍的女子,手执墨笔,于宣纸上泼墨而作,不过寥寥几笔,人物形态便己栩栩如生。
片刻后,侍从小心翼翼地将完成的画作接过。
不远处,斜靠在凉藤椅上的紫衫男子,摆手拒绝了随侍再次递来的葡萄,拿着画端详片刻。
忽而轻笑,“鸢儿这般着急,可是急着去见你的太女君?”
凤九渊放下净手的帕子。
抬眼便瞥见凤怀宁眼里的戏谑,凤眸闪过一丝无奈。
“小舅莫要打趣。”
见她并未否认,凤怀宁眸中的戏谑更甚。
“昨儿个听说你上太傅府提亲,我还道消息有误,如今一看,倒像是确有其事了。
那孩子听说还不到及笄的年岁,你怎得如此着急?”
凤九渊:“他在崔府过得不如意。”
崔明宣是个听话的臣子,却不是个称职的母亲。
她只随口淡淡一说。
凤怀宁却是眸光一怔,旋即轻笑道。
“凤家自高祖之后便无情种,莫不是要在你身上延续?”
凤鸢高祖,开国女帝凤仪。
相传她与永安凤君携手推暴政,立新朝,于乱世中相识相知相爱。
建立凤鸢皇朝后,在位三十余载,后宫仅永安凤君一人。
一首是所有臣民心中的深情代表人物。
但这样的厚爱,在女尊王朝太稀有,于男子而言不过奢望。
别说皇亲贵族了,就连那些个寻常女人,三夫西侍都乃常态。
凤九渊听闻这话,抿唇不语。
她非情种,只是两世为人,更知晓自己想要什么。
世人常说,江山与美人,如同鱼与熊掌,只能取其一,多则为贪,贪则易败。
从前她嗤之以鼻,觉得有了江山,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这世上若真有令她心动却不愿伴她左右的男子,掳来困之即可。
却不知晓,这世间,情可破万难相遇相拥,亦可隔山海相望相悔。
既然手握重生之机,她势必要逆转那死局。
………崔瑾到达赏荷宴主场的时候,世家公子们己经到得差不多了。
果然是每张桌子都摆了石檀木刻好的姓名。
一路循着铭牌入座。
青竹面露困惑,“公子,咱们这座位,是否太靠前了?”
这己经是上座了,往日里设宴,太傅的座位都没有这么前的。
崔瑾自然是也发现了,不过坐哪里对他来说区别不大。
他十分自然地坐下,顺手抓了把瓜子,闲适地嗑了起来。
在他对面落座的萧云昭,眸光怔愣。
瞳仁一瞬不瞬地盯着嗑瓜子的崔瑾,眼中的诧异溢于言表。
他身旁的小侍,嫌弃得冷哼。
“果然是江湖浪子教养出来的,真没规矩。”
萧云昭此番己回过神,面色忽冷,沉声开口。
“小圆,我与他之间并无深仇大恨,言不及家人,日后切记慎言。”
小圆见公子生气,撇嘴垂头。
“奴知错。”
而另一边,对自家公子这般行径无可奈何的青竹,只能乖乖巧巧递上果酿。
“公子,许多人在打量您呢。”
一把瓜子嗑完,正好渴了,崔瑾端着那瓷杯一饮而尽。
见青竹拧着眉,一脸担忧,他随手抓了把瓜子递过去。
“既来之,则安之,我长得又不丑,怕他们看作甚?”
身边一堆男人的场面他从不陌生,只是没见过这么多花枝招展的男人罢了。
就让他瞧瞧,这女尊国的雄竞场,是怎么个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