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国库出来,周玄的脚像灌了铅似的沉。“跑路计划必须置顶!”他心里敲着小鼓,“但在溜之前,得去金銮殿走个过场,至少让那群老臣觉得我这皇帝还在‘正常营业’,别提前乱起来,耽误我跑路。”
没办法,他只能硬着头皮吩咐:“摆驾金銮殿。”
龙椅看着气派,坐上去才知道有多坑——又硬又冷,雕花扶手硌得***生疼。周玄端坐在上面,低头看着文武百官分列两旁,一个个捧着玉笏低眉顺眼,可大殿里静得吓人,那股山雨欲来的压抑感,比他上辈子赶项目 deadline 还窒息。
果然,繁琐的礼仪刚结束,金銮殿就炸了锅,跟热油里滴了水似的。
“陛下!”秦武第一个冲出来,声如洪钟,激动得脸上的伤口又渗出血丝,“北蛮太嚣张了!天天寇边,烧杀抢掠,边境百姓活不下去了!臣恳请陛下速拨粮饷,增兵边关,跟蛮子拼了,扬我大周的威风!”
他话音还没落地,一个穿紫袍的胖子就蹦了出来,正是礼部尚书王怀安,声音尖得像掐着嗓子:“陛下万万不可!国库空得能跑老鼠,士兵饿得拿不动枪,这时候打仗就是送死!依老臣看,该派个能说会道的去北蛮王庭,带点金银财宝,跟他们讲讲道理,花钱买个平安,先喘口气再说!”
这时,须发皆白的丞相李纲颤巍巍地挪出来,先咳嗽了半天才开口:“陛下,秦将军忠心可嘉,王尚书也是为国家着想。但祖宗之法不能破啊!我大周两百多年,只有战死的皇帝,没有求和的道理!老臣觉得,该严守边关,深挖战壕,先观望观望。再好好祭祀天地,求祖宗保佑,说不定能有转机……”
三方立马吵成一团,引经据典,唾沫横飞。主战派骂主和派是卖国贼,主和派骂主战派是莽夫,保守派两边劝,却越劝越乱。几个脾气爆的武将和言官都快动手了,金銮殿瞬间变成菜市场,比他上辈子公司的部门吵架还热闹。
周玄一开始还强撑着听了两句,很快就觉得眼皮发沉,昏昏欲睡。“这哪是议政,分明是甩锅大会!合着你们都没辙,就等着我这个菜鸟皇帝背锅?战?钱呢?士兵都快啃树皮了拿什么战?和?割地割城池,最后我睡哪儿?祖制?祖制能当饭吃?能变出军饷?”
他扫过下面一张张脸——有的激动,有的惶恐,有的麻木,还有的偷偷看热闹,心里更坚定了跑路的念头:“吵吧吵吧,越乱越好,我正好浑水摸鱼。最好把我当成没主见的傀儡,早点联合起来把我废了,另立个皇帝,我还能混个闲散王爷,虽然亡国后估计也没好果子,但总比第一个死强。”
于是,他搬出了上辈子开会的终极法宝——和稀泥大法。
秦武摆边关惨状,情绪激动要占上风时,他慢悠悠点头:“嗯,北蛮作恶,将士受苦,百姓遭难,秦爱卿忧心国事,说得有道理,朕记在心里了。”
王怀安滔滔不绝说求和的“好处”时,他又摸着下巴作思索状:“王爱卿考虑周全,国力确实虚弱,是该休养生息,说得也不无道理。”
李纲搬出祖宗之法时,他立马换上凝重的表情:“丞相是国之柱石,说得对,祖宗之法、天意民心,都得好好考虑。”
他就像棵墙头草,哪边风大往哪边倒,绝不彻底站队。这么一来,三方都觉得陛下认同自己,吵得更凶了,都想说服这个“优柔寡断”的年轻皇帝。
周玄一边听着催眠曲似的争吵,一边无聊地用手指敲着龙椅扶手,心里盘算:“吵吧吵吧,最好打起来。等你们打得不可开交,皇宫守卫一松懈,我卷了内帑——虽然估计也没多少——赶紧溜,完美!”
眼看下面快要从嘴仗升级为动手,他赶紧给王德福使了个眼色,清了清嗓子。
争吵声瞬间小了下去,所有人都看向他。
周玄装出疲惫不堪的样子,用有气无力却硬撑着庄重的声音说:“诸位爱卿都是为了国家,朕知道这事重大,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决定的。今日先退朝,容朕好好想想,之后再和丞相、各位尚书商议,改日再议。”
说完,不等众人反应,他立马站起来,让王德福扶着,从侧门溜得飞快。留下满朝文武你看我我看你,心里都给新皇帝贴了标签:平庸、没魄力、优柔寡断。
“保持微笑,保持微笑,”周玄一边快步逃离喧嚣,一边美滋滋地想,“让他们觉得我是个废物就对了!废物皇帝通常不会被第一个干掉,说不定还能因为没用多活几天?”
“各位爱卿,对不住了,你们玩的是‘王朝争霸’,朕玩的是‘跑路模拟器’,版本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