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芸蕴子我是江颜月,今天本该是我凤冠霞帔、风光大嫁的日子。
可我的准夫君——靖安侯世子梁清疏,竟当着我家族和满街宾客的面,要求换新娘,
娶我的"好姐妹"朱茵凝。花轿临门而不入,奇耻大辱莫过于此。梁清疏,
你以为我会哭求挽留?不,我转身敲响了登闻鼓,告御状!而更让你想不到的是,
最终牵着我的手,许我一世尊荣的,竟是你的死对头——骁骑将军傅惊寒。
---正文一、花轿临门?世子爷要我换新娘!唢呐声声,锣鼓喧天。
我端坐在摇晃的花轿中,头顶着沉重的凤冠,身上嫁衣如火。今日,
是我江颜月与靖安侯世子梁清疏大婚之日。街边百姓的议论声隐约传来。“真是郎才女貌,
天作之合啊……”“江御史家的千金和靖安侯世子,门当户对!”我与梁清疏,青梅竹马,
婚约早定。我及笄后,这桩婚事便被提上日程,全京城的人都等着喝这杯喜酒。
花轿在靖安侯府气派的朱漆大门前稳稳停下。喜乐奏得越发卖力。可时间一点点过去,
侯府大门紧闭,毫无动静。围观众人的议论声渐渐变了调。“怎么回事?”“新娘子都到了,
怎么还不开门迎轿?”我心中升起一丝不安,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嫁衣的袖口。
贴身丫鬟挽星的声音带着惊慌从轿窗外传来:“小姐……侯府大门没开,
世子爷……世子爷他出来了,就站在门口看着……”我一把掀开盖头一角,
透过轿帘缝隙向外看去。只见梁清疏果然站在侯府门前的石阶上,一身大红喜服,身姿挺拔,
面容俊朗,可那双我曾以为盛满情意的眼里,此刻只有冰冷的决绝。我父亲江御史快步上前,
强压着怒气:“世子,这是何意?花轿已临门,为何不开中门迎娶?”梁清疏拱手,
声音清晰却无情地传遍整条街:“江伯父,非清疏背信,实是心有所属,无法辜负。
听闻凝妹妹亦对清疏有心,不如……就此换她上轿?”死寂。方才还喧闹无比的长街,
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如同针一样刺向花轿。我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冻结,指尖冰凉。
凝妹妹?工部侍郎之女朱茵凝,我视为亲姐妹的闺中密友?仿佛为了印证我的话,
另一顶软轿“恰巧”此时赶到,轿帘掀开,露出朱茵凝那张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脸。
她跌跌撞撞地扑过来,抓住梁清疏的衣袖,
哭得哽咽难言:“清疏哥哥……不要为了凝儿如此……凝儿不值得……快迎颜月姐姐进去吧,
都是凝儿的错……”梁清疏立刻心疼地扶住她,语气温柔似水:“凝儿,你如此善良,
我怎能负你?”他转而看向我父亲,语气再度变得冷硬:“江伯父,颜月一向坚强豁达,
想必能体谅。而凝儿柔弱无依,若离了我,只怕……还请成全。”我坐在轿中,
听着这荒谬至极的言论,心口像是被狠狠剜了一刀,痛得几乎痉挛。原来我多年的情意,
我江家的颜面,竟抵不过朱茵凝几滴眼泪和她的一句“柔弱无依”?强韧就活该被践踏?
懂事就活该被牺牲?外面的父亲气得浑身发抖:“你……梁清疏!你欺人太甚!
这桩婚事乃陛下当初亦有耳闻,你竟敢……”“江伯父言重了,”梁清疏打断他,
带着侯府世子的倨傲,“情之所至,陛下亦会体谅。若颜月妹妹愿意,我可纳她为贵妾,
与凝儿不分大小,共侍一夫,也算全了往日情分。”“放肆!”父亲怒吼。“爹。
”我深吸一口气,猛地一把彻底掀开盖头,自己推开了轿门。阳光下,我一身嫁衣红得刺眼。
所有目光瞬间聚焦在我身上,惊讶、同情、怜悯、看好戏……应有尽有。梁清疏看到我,
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有一丝意外,但很快被不耐烦取代。朱茵凝则像受惊的小兔,
更紧地缩进梁清疏怀里,怯怯地看着我:“颜月姐姐……”我无视她,目光直直看向梁清疏,
声音平静得连我自己都惊讶:“梁世子,方才所言,可是真心?”梁清疏蹙眉:“自然真心。
颜月,我知你难过,但感情无法勉强。你若愿……”“好。”我打断他,声音清晰,
“你的真心,我看到了。”我转向父亲,屈膝一礼:“爹,女儿不孝,让家族蒙羞。
这桩婚事,就此作罢。我们回去。”“颜月……”父亲看着我,眼中有痛心,有担忧,
更有无尽怒火。梁清疏似乎没料到我会如此干脆,愣在原地。朱茵凝也忘了哭,
错愕地看着我。我不再看他们一眼,转身,一步步走回花轿。“起轿,
”我的声音透过轿帘传出,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异常坚定,“回府。
”喜乐早已停了。在一片死寂和无数道目光中,我来时满载荣耀的花轿,
载着破碎的梦境和彻骨的耻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靖安侯府。轿子晃晃悠悠。我靠在轿壁上,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被我死***了回去。不能哭。江颜月,
绝不能为不值得的人流泪。梁清疏,朱茵凝。今日之辱,我记下了。---二、 屈辱折返?
我一纸御状告金銮!回到江府,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母亲早已哭成了泪人,见到我,
一把抱住:“我苦命的月儿啊……”父亲脸色铁青,坐在厅堂之上,半晌无言。
族中几位叔伯闻讯赶来,议论纷纷。“简直是奇耻大辱!靖安侯府欺人太甚!
”“可……那可是侯府,我们虽占理,但硬碰硬恐怕……”“唉,事已至此,
不如忍下这口气,日后也好再为颜月寻一门亲事,若闹大了,
颜月的名声可就……”“难道就任由他们如此践踏我江家颜面?”父亲猛地一拍桌子,
胸膛剧烈起伏。我推开母亲,走到厅堂中央,对着父亲和各位长辈缓缓跪下。“爹,娘,
各位叔伯,今日之事,绝不能忍。”父亲看着我:“月儿,你的意思是?”“登闻鼓。
”我抬起头,目光决然,“女儿要告御状。”“不可!”一位叔伯立刻反对,“登闻鼓一响,
事必直达天听,再无转圜余地!且状告侯府世子,一个不好,便是藐视皇亲之罪!
”“难道我们现在还有转圜的余地吗?”我反问,声音冰冷,“今日长街之上,
无数百姓目睹,我江家已成满京笑柄!若忍气吞声,旁人不会赞我们大度,
只会笑我们懦弱可欺!日后谁还会将我江家放在眼里?女儿家的名声是重要,
但家族的尊严、女儿自身的清白,难道就不重要了吗?”我看向父亲:“爹,女儿告状,
非为纠缠姻缘,只为讨一个公道,争一口气!陛下圣明,即便不能严惩梁家,也必会申饬,
至少能让天下人知道,我江家女儿并非可以任人轻辱之辈!我江家门风清正,不容玷污!
”父亲凝视我良久,眼中闪过挣扎,最终化为一片坚毅。“好!”他猛地站起,
“我江家的女儿,有骨气!为父支持你!这御状,告定了!”当夜,书房灯火长明。
我亲笔写下陈情状,不诉儿女私情,只陈述事实,
痛陈梁清疏背信弃义、当众悔婚、践踏朝廷御史颜面之行径,字字泣血,句句铿锵。
翌日清晨,我褪去嫁衣,换上一身素白衣裙,未施粉黛,手持状纸,在父亲和家丁的护送下,
直赴宫门。“咚!”“咚!”“咚!”沉重的登闻鼓声,响彻清晨的紫禁城,
也震惊了整个京城。皇帝闻鼓,即刻升殿。我被宣召入殿,手捧状纸,跪于金銮之下,
百官之前。我能感受到两侧投来的各种目光,
惊诧、审视、同情、不屑……高坐龙椅上的皇帝声音威严:“下跪何人,所告何事?
”我深吸一口气,朗声道:“臣女江颜月,御史江文远之女。状告靖安侯世子梁清疏,
背信弃义,公然悔婚,辱臣女清白,损朝廷御史威仪,请陛下为臣女做主!
”我将状纸高举过头顶。内侍接过,呈予陛下。殿内一片哗然。靖安侯脸色骤变,
出列跪倒:“陛下息怒!小儿年轻气盛,其中必有误会!
”工部侍郎朱骞朱茵凝之父也慌忙出列:“陛下,此乃小儿女情感纠葛,惊动圣驾,
臣等罪该万死!”皇帝看完状纸,脸色沉了下来,看向另一侧:“梁清疏,朱茵凝,
可曾到来?”梁清疏和朱茵凝早已被传唤至殿外,此刻进殿,跪倒在地。“梁清疏,
江氏女所言,可是实情?”梁清疏显然没料到我会如此决绝,脸色发白,
但仍强自镇定:“回陛下,臣……臣确与朱小姐情投意合,恐辜负佳人,方才出此下策。
臣愿接受任何惩罚,只求陛下成全臣与茵凝!”朱茵凝哭得浑身颤抖,
磕头不止:“陛下恕罪,一切都是臣女的错,是臣女情不自禁,
与清疏哥哥无关……求陛下责罚臣女吧……”皇帝面沉如水,目光扫过殿下几人。
“好一个情投意合,好一个情不自禁!”皇帝冷笑一声,“梁清疏,你既与他人情投意合,
为何不早退婚?偏要等花轿临门,众目睽睽之下行此荒唐之事!你视婚约为儿戏,
视朝廷御史颜面如无物,更视朕的京城为可任你胡闹之地?”“臣不敢!”梁清疏冷汗涔涔。
“朱茵凝,”皇帝又看向她,“你既知对方有婚约在身,不知避嫌,反而纠缠不清,
酿成今日局面,一句‘情难自禁’便可揭过吗?”朱茵凝吓得几乎晕厥。皇帝沉默片刻,
最终开口:“姻缘之事,不可强求。既你二人心意已决,朕便准了。
”梁清疏和朱茵凝面露喜色。“但是!”皇帝语气一转,威严尽显,“梁清疏行事荒唐,
辱及朝臣之女,罚俸一年,闭门思过三月!朱茵凝,德行有亏,禁足一月!
靖安侯、朱侍郎教子无方,各罚俸半年!”“至于江氏女,”皇帝看向我,语气稍缓,
“你受委屈了。朕判定,你与梁清疏婚约就此解除。靖安侯府需赔偿江家黄金千两,
京郊良田百顷,东珠十斛,以示歉意!尔等可有异议?”梁清疏等人如蒙大赦,
连连叩首:“臣臣女谢陛下隆恩!”我亦叩首:“臣女,谢陛下主持公道!”我知道,
皇帝此举是各打五十大板,平息事端。严惩侯府世子不可能,但我的目的达到了。
陛下金口玉言,证明了我是受委屈的一方,保全了我和家族的尊严,
也让梁清疏和朱茵凝付出了代价。走出大殿时,梁清疏看向我的眼神复杂至极,有恼怒,
有不解,或许还有一丝极淡的愧疚。朱茵凝则飞快地瞥了我一眼,那眼神深处,
藏着一丝未能得逞全部心愿的怨怼。我挺直脊背,从他们身边走过,未曾侧目。梁清疏,
朱茵凝,这才只是开始。---三、 流言如刀?将军仗义执一言!御状风波后,
我成了京城最热门的话题。茶楼酒肆,深宅后院,处处都在议论着我。“听说了吗?
江御史家的小姐,真是刚烈啊!”“啧啧,当众被悔婚,转头就敢敲登闻鼓,
这胆子……”“可惜了,好好的姑娘家,闹成这样,以后谁还敢娶?”“那也是被逼急了,
梁世子和那朱小姐,做得也太难看了……”同情者有之,佩服者有之,但更多的,
是看客的猎奇和对于我“未来”的唱衰。我尽量闭门不出,但必要的社交无法完全避免。
半月后,安国公府老夫人寿宴,帖子早下了,不得不去。母亲忧心忡忡:“月儿,若不想去,
便称病吧。”我摇头:“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越是躲,旁人越觉得我心虚怯懦。
”我选了件样式简单大方的湖蓝色衣裙,略施薄粉,戴了支玉簪,
便带着丫鬟挽星去了安国公府。宴席上,我能明显感觉到气氛的异样。
许多往日熟络的夫人小姐,目光闪烁,交谈也带着几分尴尬的客气。也有几个素来与我不和,
或想巴结靖安侯府、朱家的贵女,故意提高了声量。“要我说呀,女子还是该温柔似水些好,
太过强硬,终究不讨喜。”一位侍郎千金用手帕掩着嘴,眼神却瞟向我。
另一位立刻接话:“可不是嘛,闹得满城风雨,自家颜面就好看了?说不定私下有什么隐情,
逼得梁世子不得不如此呢……”“哎呀,真可怜,
这往后可怎么许人家呀……”挽星气得脸色发白,想上前理论,被我暗暗拉住。与她们争辩,
徒增笑耳。我端坐着,面无表情地品茶,仿佛她们议论的是别人。就在这时,
一个柔弱的声音响起:“你们别这样说颜月姐姐……姐姐她只是性情刚烈了些,
并非有意让家族蒙羞的……这一切,都是我的不是……”是朱茵凝。她今日也来了,
穿着一身娇嫩的鹅黄色衣裙,坐在不远处,眼圈微红,一副楚楚可怜、替我辩解的模样。
她这话,无疑是火上浇油。果然,那几个贵女声音更大了:“茵凝小姐,你就是太善良了!
这事与你何干?”“就是,
明明是她自己没本事留住世子爷的心……”我捏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
正当我以为要忍受整场宴会的阴阳怪气时,一个冷冽低沉的男声从不远处响起,不大,
却瞬间压过了所有嘈杂:“诸位闺秀,何时竟以他人伤痛作谈资取乐?
”整个宴席角落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惊愕地看向声音来源。我也抬头望去。
只见一位身着墨色锦袍的男子坐在武将席列,身姿挺拔如松,面容冷峻,
眉宇间带着战场淬炼出的锋锐之气。是骁骑将军傅惊寒。梁清疏在朝堂上最大的政敌。
他手中把玩着酒杯,目光并未看向我们这边,
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江小姐遭逢变故,不哭不闹,于御前据理力争,
保全自身与家族清誉,其心性之坚韧,傅某佩服。”他顿了顿,终于转过视线,
那双深邃的黑眸扫过刚才嚼舌根的几位贵女,最后……落在我身上。
“比起背后议论、落井下石之辈,磊落刚烈之人,更值得尊重。”他举起酒杯,
向我微微示意。那一刻,整个宴席鸦雀无声。刚才还叽叽喳喳的几位贵女,满脸通红,
羞窘得无地自容。朱茵凝的脸色也瞬间白了,手指紧紧绞着帕子。我怔怔地看着傅惊寒,
心头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是惊讶,是感激,更是一种被认可的暖流。没想到,
在我最难堪的时刻,出声为我解围的,竟会是他。我站起身,隔着几步的距离,
向他郑重地行了一礼:“多谢傅将军出言维护。”他微微颔首,并未多言,收回目光,
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经此一事,宴席上再无人敢非议我半句。
傅惊寒的一句话,比任何人的维护都更有力量。---四、 惊鸿一瞥?马场相逢显真颜!
自国公府寿宴后,我的心情平复了许多。傅惊寒的仗义执言,像一道光,
照破了那些萦绕在我周围的阴霾流言。我决定不再困于家中自怨自艾。这日天气晴好,
我换上利落的骑装,带着丫鬟疏柳,去了城西我们江家自家的马场。我喜欢纵马驰骋的感觉,
风声过耳,能让人忘却所有烦恼。马场管事见我来了,很是高兴,
忙牵出我那匹心爱的枣红色骏马“追风”。“小姐许久不来,追风都想您了。
”我拍拍追风结实的脖颈,它亲昵地蹭了蹭我。翻身上马,一夹马腹,
追风便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风声呼啸,吹起我的长发和衣袂,天地开阔,
胸中郁气为之一清。我享受着这难得的畅快,不知不觉策马跑到了马场边缘的林地附近。
忽然,我听到另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由远及近,速度极快。转头望去,
只见一匹通体乌黑、神骏非凡的烈马正疾驰而来,马背上坐着一個玄色身影,身姿矫健,
控马技术极佳。是傅惊寒。他显然也看见了我,冷峻的面上闪过一丝讶异。
我们两人的马速都很快,眼看就要在林地边缘的小径上交汇。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一侧林子里突然惊起一只野雉,扑棱着翅膀猛地窜出!我的追风训练有素,只是喷了个响鼻,
略微躁动了一下。但傅惊寒那匹黑马显然性子更烈,受惊之下,猛地一声长嘶,
前蹄高高扬起,险些将他掀下马背!傅惊寒反应极快,立刻收紧缰绳,身体低伏,用力控马。
但受惊的马匹蛮力惊人,疯狂扭动颠簸,情况十分危险。我没有丝毫犹豫,一催追风,
迅速靠近,同时从腰间摸出常备的套马索,看准时机,手腕一抖,
绳索精准地套住了黑马的脖颈!“将军!拉紧缰绳!我来助你!”我高声道。傅惊寒闻声,
全力控制马头。我则借着追风的力量,利用套马索巧妙地牵引、安抚黑马。
我们两人配合默契,不过片刻,那匹暴躁的黑马终于渐渐平息下来,喘着粗气,不再狂躁。
傅惊寒跳下马,仔细检查了一下黑马的情况,确认无碍后,才走到我面前。我也已下了马。
他看着我,目光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审视和一丝探究:“江小姐好骑术,好身手。
”我解下套马索,微微喘息了一下,笑道:“将军过奖。不过是自幼喜欢骑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