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搬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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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蝉鸣像被掐住喉咙的电钻,卡在老城区狭窄的巷口。

林笙踮脚从搬家货车的缝隙里挤过去,怀里紧紧抱着个牛皮纸袋,袋底硬物硌着肋骨——是父亲今早刚从旧货市场淘来的劳力士,表盘蒙着层薄灰,最显眼的是秒针,右上角缺了一小块,像被谁咬过一口。

指尖触到表盘时,总觉得那缺口在发烫。

“爸,这表都坏了,你还当宝贝。”

她回头喊了一声,货车尾箱里,父亲正吃力地拖着一个半人高的纸箱,额角汗珠砸在箱面英文标签上:“Fragile & Keep Upright”。

那标签不知被什么液体浸过,边缘泛着诡异的暗黄。

“懂什么?”

父亲喘着气笑,“世间本来就不是圆的,有缺口才真实。”

他抬手看了眼腕上的电子表,屏幕突然闪了下,跳成“00:00”,又瞬间恢复正常,“快九点半了,电梯还能用吗?”

林笙抬头望公寓楼。

老式居民楼的墙皮像块受潮的饼干,斑驳里露出青灰色砖缝,缝里似乎卡着几缕灰发。

七楼的窗户敞着,窗帘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像只悬空的手在疯狂摇晃。

她正想说什么,七楼楼道的灯突然闪了两下,灭了。

灭的瞬间,她好像看见窗沿上站着个黑黢黢的影子。

“坏了三天了,物业说零件还没到。”

林笙低头踢开脚边的啤酒罐,铁皮碰撞声在楼道里荡出回音,惊得头顶落下几点墙灰,“只能爬了。”

楼梯间比想象中更暗。

每层转角都钉着块木板,木板中央嵌着老式挂钟,玻璃蒙尘,指针却指向不同时间:三楼停在11:17,玻璃上有道新鲜的指印,像刚被人摸过;五楼卡在3:42,钟摆下方的地面洇着圈黑渍,像干涸的血迹;六楼的钟摆歪着,像只断了脖子的鸟,钟面裂口里卡着半片指甲。

唯独七楼转角空荡荡的,墙上留着一圈比周围墙壁更浅的圆形印记,像块被挖走的疤,边缘还沾着点暗红色粉末。

“姐,”八岁的弟弟林小迟攥着她的衣角,另一只手把玩具熊的耳朵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问,“我们的钟……会响吗?”

他怀里的熊是去年生日买的,棕色绒毛蹭得发黑,塑料眼睛却亮得诡异,在暗处反射出两点绿光。

林笙还没来得及回答,父亲己经把纸箱搬到了七楼门口。

“7A”的金属门牌歪挂着,右上角的螺丝松了,垂下来晃荡,像块摇摇欲坠的牙齿。

门牌背面似乎粘着什么,黑糊糊的,像团头发。

她伸手去推铁门,指尖触到冰凉的锁芯时,门“咔哒”响了一声,像是从里面被什么软乎乎的东西碰了下。

“别慌,我提前联系过房东。”

父亲把钥匙***锁孔,转动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像指甲刮过玻璃。

门开的瞬间,一股混合着霉味和甜腥味的冷气涌出来,林笙下意识退了半步,看见玄关地砖上有一道弧形裂纹,从门口一首延伸到客厅,裂纹里嵌着些暗红颗粒,像没擦干净的血痂,形状像极了钟表盘上的十二点刻度。

“先进去再说。”

父亲把纸箱搬进客厅,重重放在地板上,震得箱角掉下块碎纸。

林笙这才看清,箱子侧面印着一行小字:“古董座钟,1950年代产”。

是父亲上周在网上拍的,说搬新家得有个像样的摆设。

纸箱底部湿漉漉的,像浸过什么液体,在地板上印出个深色的圈。

“咔哒。”

身后传来轻响,是物业阿姨。

她手里攥着串钥匙,钥匙串上挂着个小小的铜铃铛,铃铛口沾着白灰。

脸上堆着客套的笑,眼角皱纹里卡着点白灰,像没擦干净的眼屎。

“住七楼好啊,清净。”

她把备用钥匙递给林笙,指尖冰凉,像刚从冰水里捞出来,“就是晚上可能有点……太静了。”

说“太静”时,她的目光飞快扫过纸箱,嘴角抽了一下。

林笙接过钥匙时,瞥见阿姨手腕上也戴着块表,表盘却贴着皮肤反着戴,金属表带硌出几道红痕,像勒出来的血印。

“阿姨也喜欢戴表?”

她随口问了句。

阿姨愣了一下,手不自觉地往袖子里缩了缩,动作快得像被烫到。

“瞎戴的,看个时间。”

她转身按了电梯下行键,电梯门缓缓打开,镜面映出她的背影。

林笙忽然发现,镜子里的阿姨手腕上空空如也,那块反戴的表,消失了。

更诡异的是,镜中的阿姨没有影子。

电梯门合拢的瞬间,林笙听见“叮”的一声轻响,不是电梯提示音,更像……铃铛声。

就是阿姨钥匙串上那个。

中午饭是在楼下快餐店解决的。

父亲的手机突然响了,是设定好的闹钟。

他掏出那块缺角劳力士比对,眉头皱了起来:“这表怎么回事?

走快了三分钟。”

话音刚落,秒针突然倒转了半圈,又猛地跳回原位。

林笙没接话。

她想起早上搬座钟纸箱时,指尖蹭到箱缝里漏出的白色泡沫粒,刚才掏手机时,一粒泡沫粘在了劳力士表盘上,正落在缺角秒针的位置,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像一小撮没化的冰。

她用指甲刮了一下,泡沫粒没碎,反而沾在指甲上,散发出淡淡的杏仁味。

“姐,熊要放在这里。”

弟弟突然喊她,声音比平时尖,带着点说不出的僵硬。

客厅里,他把玩具熊端正地摆在座钟纸箱上,熊的圆鼻子正好对着箱缝,一动不动,仿佛在嗅里面的味道。

熊的一只眼睛不知何时掉了,露出黑洞洞的棉絮,洞里似乎塞着什么硬物。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从窗户照进来,光柱里浮动的尘埃看得一清二楚,细小,密集,像极了碎玻璃渣。

奇怪的是,所有尘埃都绕着纸箱旋转,像被什么吸住了。

林笙把劳力士递给父亲,阳光透过缺角秒针,在他手背上投下一小块菱形阴影,冷白色的,像块冰。

更奇怪的是,那阴影里似乎有东西在动,像细小的虫子。

“调好了?”

她问。

“嗯,等零点再校准。”

父亲把座钟纸箱立到电视柜旁,箱顶的玩具熊随着动作晃了晃,掉了只眼睛的那面,正好对着门口。

纸箱里传来一声轻响,像齿轮转动,又像骨头摩擦。

傍晚五点半,最后一个纸箱被搬进屋。

林笙关铁门时,夕阳正卡在对面楼顶的边缘,红得像块烧红的铁。

最后一缕光从门缝钻进来,落在父亲放在茶几上的劳力士表盘上。

缺角的秒针缓慢转动,它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尖端恰好指在地板上“7”字形的划痕处——那是前租客留下的,没人知道是什么意思。

但此刻,划痕里好像渗出了点液体,顺着影子的方向蔓延。

“咔哒。”

锁舌弹回去的声音,在空屋里格外响,震得窗玻璃嗡嗡发颤。

整栋楼突然安静下来,蝉鸣停了,风声也歇了,连楼下的车流声都消失了,静得像座坟。

林笙靠在门后,耳朵几乎要贴上铁皮。

楼下传来一声极轻的“咚”,像有人用指关节,试探着敲了下什么。

声音很近,不像在楼下,倒像……在天花板上。

她屏住呼吸听了几秒,没声了。

也许是错觉吧,她想。

转身时,眼角余光扫过纸箱上的玩具熊。

不知道什么时候,它的头转了个方向,掉了眼睛的黑洞正对着她,另一只亮着的眼睛里,映出门口站着个高瘦的影子,贴着门缝,一动不动。

而座钟纸箱的缝里,正慢慢渗出来一些白色的颗粒,像早上沾在表上的那种,在地板上堆成小小的一撮。

像一小撮没化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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