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亲眼看到我老婆把我毒死。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寂静。
林瑜,那个我深爱了十年的女子,正将一杯掺了毒的水递到我的唇边。我看着她,
她的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甚至带着一丝温柔,仿佛她递给我一杯普通的水,
而不是一杯致命的毒药。建国,喝了吧,喝了就会好起来。她的声音轻柔,
像是在哄一个孩子。我看着自己的身体,在毒药的作用下开始痛苦地挣扎,
双手紧紧抓住喉咙,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想要呼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生机一点点地被吞噬,直至最后一丝声音消散在空气中。而我的母亲,
从角落里缓缓走了出来,轻轻地抱住了林瑜。她们的背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诡异,
仿佛两个合谋的影子,正在庆祝着什么。那一刻,我仿佛被抽离了灵魂,只剩下震惊和恐惧。
我捂着快要从胸口跳出来的心脏,慢慢地蹲下身子,不敢发出一丝声音。四周一片寂静,
只有我的心跳声在耳边咚咚作响。我现在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处于何种状态,
是穿越到了平行空间,还是被困在了某个虚拟的游戏之中。因为我的脑海里,
一直有个声音在不断提醒我:取代『他』,你才能活。取代他,究竟是取代我自己,
还是取代另一个人?就在这时,一阵风吹过,我感到一阵眩晕,快要晕过去的时候,
我隐约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2我站在阳台上,手中的喷壶机械地喷洒着水雾。
这本该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午后,直到我看见了那个身影。他站在小区对面的梧桐树下,
穿着一件深灰色的风衣,帽檐压得很低。但即便如此,
我依然能感觉到他的目光正死死地盯着我。那种被注视的感觉让我后颈发凉,
仿佛有冰冷的蛇在皮肤上游走。我放下喷壶,快步下楼。
当我气喘吁吁地跑到那棵梧桐树下时,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只有几片枯黄的落叶在微风中打着旋儿,像是在嘲笑我的多疑。建国?你怎么在这里?
林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转过身,看见她提着一个购物袋,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让她看起来格外动人。我……我下来散步。
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林瑜走近我,伸手替我整理了一下衣领。她的手指微凉,
带着淡淡的茉莉花香。这个动作她做了十年,可今天却让我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她关切地问,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我摇摇头,
目光不自觉地瞟向刚才那个身影站立的地方。那里有一片潮湿的痕迹,
像是有人在那里站了很久。接下来的几天,那个身影总是出现在我视线可及的地方。
有时是在公司楼下,有时是在超市的货架间,甚至有一次,我半夜醒来,透过窗帘的缝隙,
看见他就站在路灯下。更让我不安的是,每次看到那个身影,
我的脑海里就会莫名地闪过一些记忆碎片。林瑜往我的水杯里倒入白色粉末的画面,
母亲抱着她的场景,还有一个模糊的身影……我开始失眠,整夜整夜地盯着天花板。
林瑜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异常,她变得更加温柔体贴,每天都会给我煮安神汤。
可每当我喝下那碗汤,就会感到一阵眩晕,仿佛意识被什么东西拉扯着。这天夜里,
我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地板上,形成一道银白的光带。
我伸手摸了摸身边,林瑜不在。我轻手轻脚地下床,听见书房传来细微的声响。
顺着声音走去,我看见书房的门虚掩着,一道暖黄的光线从门缝中漏出来。
实验结果还是不稳定。是母亲的声音,他的记忆开始复苏了。我知道。
林瑜的声音有些颤抖,可是……真的要再来一次吗?我屏住呼吸,
感觉心脏快要跳出胸腔。就在这时,一阵冷风从阳台吹来,我猛地回头,
看见那个身影就站在落地窗外。月光下,我终于看清了他的脸。那是一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
3我踉跄着后退,撞到了身后的花瓶。瓷器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书房里的对话戛然而止,我听见椅子拖动的声音。建国?林瑜的声音从书房传来,
带着一丝慌乱。我再次转过身去,发现他已经不见了。我顾不上回应林瑜,直接向玄关冲去。
我必须离开这里,必须弄清楚那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是谁。当我的手握住门把时,
却发现门被反锁了。你要去哪?母亲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转过身,
看见她和林瑜站在走廊尽头,月光将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我……我想出去透透气。
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林瑜快步走过来,握住我的手。她的手还是那么柔软,
但此刻却让我感到一阵刺痛。这么晚了,出去做什么,别着凉了。她轻声说,
我去给你煮碗安神汤,好好休息一下。我接过她给我煮好的安神汤,
突然注意到她的右手小指在微微颤抖。这一幕又让我想起了一些零碎的画面:悠闲的午后,
林瑜坐在我的旁边,给我倒了一杯水……来不及细想,我转头看向母亲:妈,
你们刚才在书房聊什么?母亲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月光,让我看不清她的眼神。
只是讨论一些研究数据,她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静,最近项目进展不太顺利。
我注意到她的左手一直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在我的记忆中,母亲从不把白大褂穿回家。
我假装喝了一口,趁她们不注意时把汤倒进了旁边的花盆里。我去睡了。我说。
躺在床上,我闭着眼睛假装入睡。大约过了半小时,我听见林瑜轻微的鼾声。我悄悄起身,
摸黑走向书房。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我看见书桌上放着一个文件夹。我打开它,
里面是一叠实验报告。当我看清内容时,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报告上详细记录着克隆实验的数据,而实验对象的名字赫然写着:王建国-7 号。
我的手开始颤抖,纸张发出轻微的沙沙声。突然,书房的门被推开了。唉,
我就知道你会来。母亲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她打开灯,刺眼的光线让我不得不眯起眼睛。
对她的话我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想要清楚这些数据到底是什么。这是什么意思?
我举起手中的报告,歇斯底里地吼道。林瑜也出现在门口,
她的脸上带着我从未见过的表情——那是一种混合着愧疚和决绝的复杂神情。建国,
她轻声说,你听我解释……解释什么?我打断她,解释我怎么是第七个实验品?
解释你们是怎么一次又一次地杀死『我』?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我想起来了,
全部都想起来了。不只是第五次被杀的记忆,
前面所有被刻意抹去的记忆全部都复苏了……看着面前我最爱的两个人,
我的心像是被挖了一样痛苦!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的儿子,只要能让我的儿子活过来,
我可以放弃一切。母亲的声音依然平静。我看向林瑜,她的眼中含着泪水。对不起,
她哽咽着说,但是这一次,你真的不一样。你开始有了自己的意识,
开始怀疑……我本来想阻止这个实验的……我后退几步,直到后背抵在书架上。所以,
外面那个人……是 6 号?林瑜点点头:他不愿意接受被清除的命运,
一直在外面徘徊。我们找了他很久……我突然明白了那个身影为什么总是出现。
他在警告我,在试图告诉我真相。这一次,我深吸一口气,我不会再让你们得逞了。
4刚走了几步,之前的眩晕感又出现了,晕倒前的画面是林瑜抱着我,一边哭,
一边说着对不起。再次醒来,我被紧紧绑在实验室的床上。
我的手指深深抠进实验室的金属台面,消毒水的气味***着鼻腔。周围培养舱的玻璃倒影里,
是五个拥有同样面容的人——那些都是我,穿着同样的条纹病号服,
安静地漂浮在淡蓝色营养液里。实验室的门慢慢打开,我装作没有苏醒的样子,
眼睛眯起一条缝看着进来的人,还是那件深灰色的风衣。我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
他轻轻地把手放在嘴上,示意我不要说话,然后把我身上的绳子解开,
出来后我发现这里不是母亲的研究所,而是在家里的地下室里。我踉跄地跟在 6 号身后,
膝盖上的伤口在流血,但我顾不上疼痛。夜风呼啸而过,卷起地上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响声。
6 号的脚步很沉稳,仿佛他对这条路已经走了无数遍。你终于想起来了。
6 号沙哑而疲惫的声音从我的耳边响起,像是很久没有说过话。透过微弱的灯光,
能看到他的脸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痕,从额头一直延伸到下巴,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他们……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实验室里的那些『人』都是真的吗?我喘着气问道。
6 号苦笑了一下:是的,我是他们创造出的第六个,而你是第七个。
之前的五个全都失败了。他们一直在改进实验,试图创造出完美的克隆体。
我注意到他的右手在不停地颤抖,指节泛白。你的手……副作用。他抬起手,
我这才发现他的手指关节处有明显的针孔痕迹,我的机能系统有缺陷,需要药物来抑制。
但药物有副作用,会损伤神经系统。远处传来大量的脚步声,
6 号抓住我的手臂:这里已经不安全了,跟我来。我们钻进一条小巷,
潮湿的墙壁上爬满了青苔。6 号带着我在迷宫般的巷子里穿行,
最后停在一扇生锈的铁门前。这里是……我惊讶地发现,这正是母亲研究所的后门。
6 号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门禁卡:我偷来的。每次『清除』后,
他们都会把我们带到研究所,那里有所有的实验记录。门禁卡刷过感应器,发出滴
的一声。我们蹑手蹑脚地走进昏暗的走廊,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小心有机关,
跟紧我。6 号低声说,拉着我躲过一个个机关。他的动作很熟练,
显然已经在这里摸索了很久。我们来到一扇厚重的金属门前,6 号输入了一串密码。
门缓缓打开,露出一个巨大的实验室。实验室里摆满了培养舱,
淡蓝色的液体中漂浮着一个个熟悉的身影——全都是我。除了家里的那五个之外,
这里面有的已经发育完全,有的还只是胚胎状态。我数了数,至少有二十个。
他们在批量生产。6 号的声音里带着愤怒,我们只是他们的实验品,
随时可以被替换。我的目光被一台电脑吸引,屏幕上显示着实验日志。
我颤抖着手指点开最新的记录:7 号出现异常,开始产生自主意识。建议立即清除,
启动 8 号……突然,实验室的灯全部亮起。刺眼的白光让我不得不闭上眼睛。
你们真的以为能够逃得掉吗?母亲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来,两个失败品聚在一起,
是想要反抗创造者吗?林瑜的声音紧接着响起,带着哭腔:建国,求求你,
别这样……我们可以重新开始……6 号抓住我的肩膀:别听她的!
她每次都会说同样的话!我看着电脑上的实验日志,
突然注意到身后的实验台上放着一个相框。
那是我从未见过的照片——我抱着林瑜笑得真的很开心,那是真正的王建国,
已经在五年前的一场车祸中去世了。原来如此……我喃喃自语,我们只是……替代品。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门被撞开,一群全副武装的警卫冲了进来。
6 号猛地推了我一把并把一个东西放在了我的手里:跑!我们分头逃跑,
但很快就被逼到了角落。6 号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遥控器: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
他远远地看着我,向我说着什么,距离太远我听不到他说的话,
但是好像心有灵犀般看懂了他的话。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然后他决然地按下按钮,